“法海,沒想到你居然還沒死,哈哈哈。”

慧通在書堆中看到一個白衣僧人,手持經卷,飄逸出塵,宛如佛陀臨凡,認出是陰長生,頓時大喜,誰也沒有預料到兩人見麵之後的問候竟會如此。

若非眾人都知道此二人不打不相識的那種,就憑這句話定會讓人產生誤會。

時隔一年不見,陰長生高了不少,成熟了許多,尤其身上的儒雅氣質配合一襲白衣,看起來風度翩翩,神風駿逸,讓人一見難忘。

“貧僧若死了,誰陪你打架。”陰長生回頭,報以爽朗的微笑,大步流星上前,兩人上前緊緊的相擁在一起,重重的拍了拍對方的後背。

隻有陰長生知道慧通此言中包含的深意,禪門弟子入世修行危機四伏,整個青洲不知有多少人欲將他們除之而後快。

陰長生也是後來才聽說,禪門弟子的屍體能在煉器兌換法器,在六神宗對方丹藥功法,在利益的驅使下,不少人鋌而走險,專職在竹隱寺山腳下做起殺人越貨的買賣。

然而,這種日子,隨著普智成就半步聖人後將徹底的扭轉,加上九洲各地傳出渡惡尚在人世的驚天內幕後,再也沒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了。

此次,三宗六門派人前來觀禮,便是一個特使的信號,相信不會有那種沒眼力勁的人存在。

此次前來的除了雜役院的六七名雜役,剩下的二十幾名僧人全都是熟悉的麵孔,這些人全部都打過自己,也是在他的影響下走上武道之路。

陰長生感慨萬千,回想起那段日子就像在昨日,沒想到第二次相聚竟然會在這種場合下秘密進行。

“慧能呢?怎麽沒看見這家夥?”陰長生探頭往人群中望一眼,發現人群中並沒有慧能的影子。

對於慧能,陰長生印象格外深刻,這個練武狂人當日聽說自己的事跡後,便守在藏經閣外,非要與自己戰鬥,並且告誡自己小心慧剛。

在全院僧眾,為了幾百懸賞的靈石大張旗鼓的搜尋他下落之際,隻有他與那些外門弟子堅定的選擇站在他這一邊,冒著得罪內院的風險,為他掃出一條下山的路。

往事種種,曆曆在目,陰長生從不想虧欠別人,但是外門這群家夥,不得不說個個都是好樣的,不畏強權,寧願去後山種菜也要抱團守在一起,有血性,他很喜歡。

“慧能師兄下山曆練至今,尚未歸來,否則哪輪得到慧剛那廝在羅漢堂指手畫甲。”

說話的是慧燈和尚,此人一年不見也有不小的進步,當初在校場,他就是憑借拈花指法打敗慧通的,如今已然通脈四重天大圓滿,距離通脈五重天僅有一步之遙。

“嗯,你竟然修煉到通脈五重天?”

此時慧通驚異的說道,所有人都投來不可思議的目光。

一年前他隻不過通脈二重天,僅僅一年竟然連破三重天,而慧剛慧一等人靠全寺的資材,不計代價的使用方有今日的成就,而陰長生獨自一人將修為提升到這種程度,簡直匪夷所思。

“境界與我如浮雲啊。

陰長生笑了笑,伸手示意眾人入座,在他們到來之前,慧空便帶領著雜役通宵努力下,收拾出一片極為寬敞的空地,用古籍疊成小塊,當作臨時的座位。

不過他們的努力注定白費了,慧空精心準備的一百個位置,可是此時已經過了約定的時間,加上雜役院的修士,加起來不過三十餘人,人數比預計的少了不止一星半點。

慧通大大咧咧,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望著陰長生開口道:“有什麽要說的,現在可以開始了,該來的都來了。”

偌大的羅漢堂三百多名修士,是竹隱寺最龐大的團體,如今前來赴約的僅僅二十三名,其餘人等都用自己的行動作出了自己的選擇。

對此,陰長生並不介意,也不怪他們,畢竟如今的慧剛如日中天,不少人都將他當成竹隱寺未來的方丈,沒有多少人會愚蠢的選擇站到未來方丈的對立麵。

“既然如此,那我就開門江山的問了。”陰長生臉上笑意盡斂,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開口問道:“大比之後,各位當如何自處?”

眾人微微一愣,來之前他們聽說了法海打敗慧劍的消息,心中就已經對陰長生的戰力有了初步認識,全寺五百年輕輩弟子中能與他匹敵者將不超過三個,也就是說陰長生隻要再淘汰一名對手,將有資格進入雷音寺進修,從此平步青雲。

可是他們萬萬沒想到,陰長生見到眾人後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所有人都知道,十年一次的大比除了擇優選取三個名兒,最大的重頭戲便是前三十個名次的競爭。

內院高手如雲,實力最差的經過這一年的清修後都已經達到通脈五重天了,而外院最高戰力除了曆練未歸的慧能外,便隻有寥寥幾人。這點可憐的實力別說競爭三十名,就連前三百名能否入選都是未知之數。

對於那些排名落後的弟子,他們的命運歸屬隻有一個,那就是為了竹隱寺的建設發展添磚加瓦,種植靈石,看守丹房,更有甚者就像他們這般做些又髒又累的活,永無出頭之日。

說有人都陷入沉默,仿佛能預感自己的未來。

陰長生繼續說道:“我做過調查,全寺僧眾五百餘人,比賽采用單局回合製,也就是說隻要連勝五場,便能進入前三十名之列。”

“在五百人當中,通脈五重天以上修者共六十三人。也就是說,通脈四重天我的修為在五輪比賽當中,若不遇到這些人,便有機會進入前三十名。”

“道理我們知道,問題是隨著名次的提升,我們遇到內門弟子的幾率越來越高,三十一名與五百名其實相差無幾,更本犯不著自討沒趣。”這時候有人插聲說道。

“說的好!”陰長生對這慧空使了個眼神,站在一邊的雜役拿著一個托盤,走到眾人麵前,上麵是一個儲物袋與一本手寫的小冊子。

許多人不解,不過目光全部被儲物袋深深吸引,儲物袋是九洲最緊俏的法器,在年輕輩弟子中,即便慧剛也沒有自己的儲物袋,沒想到陰長生一次性拿出這麽多,每個人偷偷的吞咽了一口口水,難以置信的接過儲物袋,神識一掃,頓時目瞪口呆。

每個儲物袋中存放的東西都相差無幾,幾乎都是標配,一件防禦法器與一件攻擊型法器,靈草若幹,丹藥若幹。

這簡直是從天而降的一筆巨大財富,縱然是頂級宗門弟子也未見得有這麽多資材。

陰長生說道:“這是宗門長者所賜,大家盡可收下,那本冊子上的記載著的神通皆是奧義,十天時間足以靈活運用。如此,各位可有信心進入前三十名?”

“佛祖在上,法海,你這是在作弊。”

慧通忍不住罵道,擁有法器已經十分奢侈了,縱然通脈三重天恐怕也敢去挑戰沒有法器的七重天高手了,最讓人無法接受的是,竟然還配備了一件防禦法器,可以想象,那些高高在上的內門弟子,遇到自己這些人的時候會是何等表情。

“法海,你不會挖了某個大人物的墳墓了吧,這麽多儲物袋!”

慧燈難以置信,近三十個儲物袋,連在場的雜役都人手一份,若是拿出去拍賣將是一筆天文數字,更別說儲物袋中的東西了,粗略折算一下,光法器的價值已經超過百萬下品靈石了。

陰長生聳了聳肩沒有回答,隻是帶著神秘的微笑說道:“事先說好,誰沒進入前三十,就把東西歸還給我。”

“隻要不遇上那幾人,我敢保證任何人遇上我,都能讓他後悔抽到我做對手。”

慧燈冷冷說道,心中已然樂開了花,在天下宗門麵前可以裝一個大大的逼,想想就很爽。

試想一下,一個通脈六重的內門弟子趾高氣揚的登上演武台時,發現對手隻是個通脈二重的小修士,此時這個家夥卻取出一件中品法器,估計對手哭都沒地方哭去。

“要是抽到我們自己人怎麽辦?”

這時候有人問出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依照舊曆,宗門采用回合製,大家抽到對手的概率是隨機的。

而且隨著勝率的增加,遇到彼此的概率也會直線上升。

“無妨,我自有妙計。”陰長生十分自信的說道。

按照以往慣例,為了公平起見,每個人的都是將自己的腰牌投入陣法中,隨即抽取,這就為陰長生的舞弊行為提供了可能。

天時地利人和全部占全了,陰長生突然很期待看到十日以後的大比。

不過在場之人顯然沒有陰長生那麽樂觀,他們都知道他要麵對的對手有多麽強大,縱然他打敗了通脈九重他的慧劍,也不可能戰勝慧剛,那是實打實的凝海境修士,雙方存在最本質的差別。

這個會議持續了很長時間,不過這期間沒有人問陰長生這麽做的原因,他們隻知道如果成功了,那麽今後的竹隱寺將是他們說了算。縱然慧剛進入雷音寺那又如何,歸來之後不過一個光杆方丈罷了。

而這次不足三十人的秘密會議,被後世稱之為第一次藏經閣代表大會。

不知何時開始,但凡重要的事情都會選擇在藏經閣商榷,這個傳統在竹隱寺一直被保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