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長生眯著眼睛,緩緩抬頭仰望虛無縹緲的天空,他的誌向並不在九洲,天大地大終究要出去走走看看,可是外麵的世界尚未來得及見識一番,卻總能聽到石老口中的“上界”,讓他確信這片地域無比廣袤的天荒大陸隻是一個結域。
在天荒大陸之外任然存有更加廣袤的天地,比如“上界”,上界而來的石碑擁有思維,隨便一塊地基在此界竟然成為無堅不摧的寶物,心中暗暗對這個地方充滿好奇。
陰長生道:“石老,有朝一日,我若超凡入聖,能否穿行界域,進入上界?”
這是陰長生第一次主動提到上界,石老沉默良久,陰長生的成長速度之快令他無比震驚,這個心機深沉,足智多謀的家夥早在幾年前就悄無聲息的在九洲埋下了暗棋子,若日後這些人成長起來,相當於便能執掌九洲大半的中堅力量。
這期間縱然大部分時間都在修煉,任然能通過暗棋,了解天下大事,這種無形的控製力若非自己是知情者之一,任誰也無法相信這是真的。
然而,這就是事實,他甚至不需要動用禪門的隱藏力量,自己一手營造的實力便已經初具規模。
在斷魂山時,他就對馭獸宗吳道子二人進行人情與物質上的投資,在獲得了雄厚的靈材的基礎上,吳道子今後在馭獸宗的日子必然是一片坦途,成為馭獸宗實權之人的可能性極高。
兄長如此,幹姐姐亦是如此,唐妙雯的經商天賦是毋庸置疑的,加上唐戰天的栽培扶持,未來必然也是九洲之上的風雲人物,在魔門亦有這種關係密切的好友洛青花,甚至連保持中立的煉藥公會的藥問天也對此人極為看好。
曾經想一度將他收入門牆,斷魂山還埋下一隻妖族大軍,竹隱寺後起之秀更是以他馬首是瞻,那時候陰長生不過才十五歲不到。
最難能可貴的是,此人學習能力極強,無論是煉器之道還是培育靈芝亦或者天地玄紋的奧秘,都在瘋狂的提升。
以他的人脈和財富若想幹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偉業,他絲毫沒有任何懷疑,然而穿行上界卻絕不可能。
“我奉勸你在成為這片大陸的至強者之前,切莫動此心思,上界並非你想像中的世外桃源,當一個無比強大的界域發現通往天荒大陸的過牆梯,給你們帶來的未必是福音。”老石意味深長的話讓陰長生十分觸動。
此間道理他豈會不知,當年的哥倫布發現新大陸帶給那片土地的災難放在如今同樣適用,隻是他心中藏著一個大秘密,中國人特有的鄉愁情節,無論身處何地,每當夜深人靜,他總是時不時的浮現出與戰友訓練的情景。
“多謝,陰某銘記於心。”陰長生伸手一點,將塔尖上的奇石攝入菩提子內。
突然,藏經樓頂裂開一道裂紋,並迅速的向下蔓延,搖搖欲墜,仿佛隨時會分崩離析。
“不好,這座藏金曆經滄桑,全靠奇石穩固在一起,如今你把奇石取走,這座藏經閣怕是要塌了。”
石老大驚失色,如今的陰長生隻是通脈境修士,沒有禦空飛行的能力,這種高度已經遠遠超越他之前的極限,一旦摔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正所謂關心則亂,陰長生渾身是寶,菩提子中便有一雙遁天靴,還有吞天蟒,加上金鍾罩,自可確保他安然無恙。
……
這三年,九州大地風起雲湧,並不太平,大宗們之間的博弈與試探從未停止過,甚至連不世出的隱世家族也開始頻頻拋頭露麵,整個九洲都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知道數月後,小道消息才在這片大陸上飛快散開,不知何故,原本萬年一次登雲會提前了一百年召開,這場舉世矚目的大會將由道教聯盟聯合魔域三大宗門聯合舉辦,是道魔唯一一次的合作。
在眾人看來一旦進入別洞天修行,就意味天途無量,一步登天。
別洞天是一個奇特所在,相傳是天穹降下的一個秘境,內藏法則之能,之能允許通脈以下修士進入,為期一個月,裏麵的天地靈氣無比濃鬱,秘境中擁有一股玄奧的氣息,能幫助修士克服心魔,順利進階。
在裏麵築基凝海的修士,與普通修士不同,凝海分為四個層次,普通凝海,紫氣玄海,金頂幻海以及無量海。
凝結的海越大進入神域境的可能性越高,神域是一個分水嶺,更有甚者有人曾言,神域之下皆為螻蟻,可神域之間也有強弱之分,神域大小便是衡量的不二準則,隻有到了那個虛無縹緲的層次方知領域大小全靠凝結的海的大小。
昔日那些在秘境中成功化海的修士毫無例外成為當世數一數二的強者,然而秘境空間有限,能進入的人數早就在浩瀚無垠的曆史中得到了完美驗證。
進入人數越少築基凝結的海越大,因此每次隻允許一百人進入。
這一百人的名額自然由天下間實力最強的宗門牢牢把持,這也是道魔兩派唯一的合作。
世間宗門多如牛毛,強宗也不好將名額全部占為己有,因此一個宗門的人數上限變成無名,強宗擁有固定的保底席位。
其餘的人員則有檢查團審核,確認該宗門的後起之秀滿足進入秘境的條件看情況予以發放。
由於秘境開啟的時間隻有一個月,因此隻對通脈九重天大圓滿的修士予以發放,並且實力不能太低,衡量標準由大宗共同製定。
看似合理的規則中卻都這諸多貓膩,第一條可以通過測境石驗證,倒也公平,說道戰力衡量這個標準就有些貓膩了。
強宗的功法普遍高出弱宗一籌,單此一點就已經將諸多門派擋在賽選之外,而且衡量戰力自古以來從來都是通過戰鬥的,這裏麵是否有放水的存在誰也說不清。
縱然這個方案被世人詬病數萬年,依舊被執行了數萬年,弱者的言辭向來沒有分量,這個世界從來都是強者把持操控。
當消息傳遍九洲時,剛剛築基凝海的修士無比捶胸頓足,扼腕歎息,白白錯過了一場天大的機緣。
原本的禪庭自然用有一席之地,然而數萬年的隱世不出,昔日的名額早被他人霸占,本次重新洗牌讓道教聯盟頗為頭疼,故而一個檢查團在蔡明的帶領下於兩天前造訪了雷音寺。
“呃!”一聲悶哼,一名禪門弟子被人一腳踢出演武台,身體貼著地麵劃出數十米才停下,僧袍破裂,血肉模糊。鮮血直流,慘不忍睹。
圍觀的僧眾一個個皺緊了眉頭,一種凝重的氣氛開始在人群中蔓延,他們極少有機會與外界修者同台競技,卻沒料到這一行人竟然如此之強。
從最初的喝彩加油,到如今的沉默皺眉,僅僅不過一刻鍾時間,已經有三名師兄以這種近乎侮辱的方式被人一腳踹出演武台。
看台上,禪門長老空明與遠道而來的檢查團使者蔡明並排而坐,兩人神情各異。
“空明大師,這屆的禪庭弟子實力實在太差了,這種實力可沒有資格進入被洞天修行的。對你宗的發展極為不利啊!”蔡明言語頗為惋惜,仿佛處處設身處地的為禪門著想,可是底下的人出手卻招招見血。
其實,蔡明雖然在道門當差實際上卻是煉器宗的人,受到宗門指派,特意結下了拜訪禪門的任務,根本目的就是前來一探虛實,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禪庭後起之秀中並沒有傑出的弟子。
待普智百年之後,禪門依舊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念頭及此,他顯得頗為不耐煩,若非還有幾人沒有上場,他甚至想立刻起身離開了。
空明手攆長須,淡淡一笑,雲淡風輕的道:“一切自有緣法,弟子經曆便罷,輸贏何必分的那麽清楚,況且我禪門之人一向不喜歡爭強好勝。”
禪門如今的處境有些尷尬,慧雲原本是送入秘境力量最好的人選,然而這種人才若進入其中,會發生什麽誰也不知道,屆時孤立無援,恐遭不測,故而禪門高層對這次的登雲會興趣缺缺。
蔡明並不知道其中緣由,他隻知道偌大的雷音寺前來接見他的隻有空明一人,包括比鬥也都是派遣一些歪瓜裂棗,讓他的自尊大受打擊,因此他暗中下令,不留餘地,借機狠狠的羞辱禪庭僧眾。
“長老,在下認為沒有必要再比試了,禪門弟子連小隊中最弱的我都打不贏根本沒有資格參加登雲會,時間關係,我覺得還是去劍宗吧。”此時,場中的青年對著看台上的蔡明拱手道。
他的聲音異常洪亮,如同一雙無形的大手在眾人臉上啪啪的打的十分響亮,一眾禪門弟子羞愧的無地自容,每個人捏緊了拳頭,恨不得將場上那名不可一世的青年暴揍一頓。
蔡明心情大好,曾經的禪門就是一隻龐然巨獸,高不可攀,令人仰視,如今孱弱的如同瘦馬,任人拿捏,這種洞天福地放在禪門手中實在是一種巨大的浪費。
麵上還是很嚴厲的沉聲斥責道:“孽徒,為師平日裏是怎麽教導你的,正所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輕視對手乃大忌,此間事了自己去刑堂領罰。”
“是,弟子知錯。”青年低眉順眼,臉上帶著倨傲,哪有半點知錯的樣子。
任誰都能看出師徒二人,一唱一和,就是在羞辱禪門。饒是以脾氣溫順,和事老之稱的空明也不由得動了肝火,禪庭天才不是外出試煉就是正在閉關不宜打擾,這些人可真會挑時間。
“還有誰?”青年抱著膀子,神態倨傲,立在場上,得意輕蔑的目光從台下人群中一一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