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長生邪魅的說道,就在眾人一頭霧水之際,站在白瞳老怪身邊的白青山臉色勃然大變,聽到午夜夢回不斷重演的畫麵,他的眼神眯了起來,殺意湧動,尤其見到自己親手煉製的金剛鐲時,便無法抑製心中殺意。

眼前的老者即便不是殺死兒子的凶手,起碼也是始作俑者之一,否者斷不可能知道各中隱秘,更加拿不出愛子傍身靈器。

“找死!”白青山含怒出手,掌心中一炳黑色短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出,朝陰長生麵門射去。

眾人隻見一道黑芒閃電般飛出,沒有人料到白青山會突然出手。

“三弟!”

白瞳老怪大喝一聲,試圖阻止,顯然已經來不及了,此時此刻動手無疑是坐實了殺人滅口的罪行,在旁人看來相當於變相的承認了與枯骨宗有染,這不是擊殺一個低賤散修的問題,此舉極有可能引起眾怒,讓那些選擇冷眼旁觀的散修站到若琳一方。

陰長生驚恐的後退幾步,跌坐在地,黑色短劍貼著他的頭頂掠過,帶走幾縷發絲,眾人感歎這個老頭的好運氣的同時,紛紛挺身而出,現在的情況已經很明顯了,根本無需證明什麽?

先入為主的觀念讓所有人意識到這個老頭正是因為掌握了三人的罪證才慘遭毒手,目前的情況而言,他們已經無法在選擇袖手旁觀,不管他們願不願意都得挺身而出。

枯骨宗在南域是一個禁忌,為了保守住秘密對方絕不會留下活口,如果繼續冷眼旁觀,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等若琳一方被殺滅之後,這些人必定立刻調轉方向殺人滅口,因此趁局勢還沒有惡化的情況下,團結一致才有勝算。

持有這種想法的人不少,在見到身邊散修義無反顧的站到若琳一方時,有些人反應遲鈍的人闡明利弊得失後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紛紛用實際行動做出來選擇。

白瞳老怪微微蹙眉,雖然他並不知道你一向老成持重的三弟為何會突然失控,就目前的局勢而言,他們顯然不適合在繼續出手,除了船隊三名凝海修士外,數百散修中仍然有二十餘名凝海修士,他們五名海修,縱然手段通天也不可能以一敵眾。

白瞳老怪定定的望了坐在地上三魂不見了氣魄的老頭一眼,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感覺目前發生的一切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好在對方是個遲暮老者,如果是一個青年這份心智必將成為一方梟雄,這種掌控全局的能力在他數百年的生命長河中隻見過兩個。

其一便是姬家的少主姬無雙,那是一個天賦卓絕之輩,小小年紀已然可以運籌帷幄,他日成長起來必將是年輕輩的風雲人物。

另一個便是陰家的陰莫邪,雖然此前有傳聞陰莫邪敗在一個光頭青年手中,不過此番謠言他是斷不可能相信的,陰莫邪少年天才,才智無雙,兩年前在盤龍穀酒宴上見過一麵,少年給人一種無邊大海的感覺,完全看不透。

甚至有傳言說,當代的盤龍穀穀主毫無建樹,之所以能穩坐穀主之位,是因為要給這個絕頂少年騰出時間,以便傳遞全力的法杖。

這一刻,白瞳老怪思緒紛亂,他不清楚為何會想起當今世上最天才的兩名青年,可是那名老頭明明是一膽小懦弱的下九流,修為低微,靠小聰明存活的小人物,怎麽會讓自己產生一種敬畏感,這一定是錯覺。

凝實陰長生良久,白瞳老怪把手一揮,冷聲道:“我們走!”

“上使,這是最好的機會……白胡子不甘心的道。

“閉嘴,愚蠢的家夥。”

白瞳老怪一腔怒火全都宣泄在白胡子身上,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白胡子隻覺得全身的真氣為之一滯,在生死邊緣徘徊了一遭,這種死亡的感覺立刻讓他選擇了閉嘴,心不甘情不願的跟著眾人溜之大吉。

若琳鬆了口氣,局勢急轉而下,讓她感覺有些不真實,前一刻雙方劍拔弩張,散修選擇冷眼旁觀,自己一方有人選擇退縮,不管那位長者有心還是無意,若非此人恐怕船隊難逃覆滅的厄運。

念頭及此,若琳走到陰長生麵前盈盈一拜,沉聲道:“這位前輩,請受我等一拜。”

陰長生連忙擺手,下意識的撓了撓頭,沉聲道:“不敢當,當務之急是修好穿雲艦離開這個鬼地方。”

經陰長生一提醒,船員臉上絕處逢生後的喜悅維持不到片刻便**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愁容,舉目四顧皆是蒼天古樹,林中隱隱的傳來陣陣荒獸的低吼,提醒著他們危險並未遠去。

相較白胡子一行人,隨時出現的荒獸才是這片叢林最恐怖的殺手。

外人也許不知曉這片密林的恐怖,可是常年穿梭在這片叢林上空的船員而言,他們親眼目睹過太多慘劇的發生,一掌破滅山川的擎天巨獸,稱霸一方的恐怖劇毒生物,別說行走在危機四伏的叢林之間,就算在這片森林上空飛行也無法避免危機。

因為誰也無法保證會不會遇上無物不食的羽族,亦或者那隻頑皮的巨獸拍出死亡一掌。

總而言之,深處蠻荒叢林死亡如影隨形,生死不由己。

眼下唯一的希望便是盡快修複穿雲艦離開,在若琳的安排下,船員立即開始緊張的忙碌起來,修複受損的部位。

在陰長生看來有型之物容易修補,無形的卻難以修複了。恐怕要費一番周折。

抬頭仰望蒼穹,夕陽緩緩的隱沒在叢林盡頭,隻留下漫天紅霞。

陰長生心急如焚,他每在這裏多滯留一分,洛青花便多一分危險,有那麽一瞬間他恨不得抓起若琳破碎虛空而去,然而他對傳送玄紋的領悟並不到家,唯一一次遠途傳送就差點出事,帶個女修簡直在自尋死路。

“難道隻有玄紋重塑著一條路了嗎?”陰長生有些無可奈何,此舉無疑在告訴別人,赤血魔宗說他躲在若琳房間的事是事實,就算白青山不殺自己屆時也會被那群散修撕成碎片吧。

“不妥,不妥!”陰長生搖了搖頭,目光投向林飛驚飛的遠方,一對濃眉頓時皺了起來。這片叢林並不太平!

黑夜迅速降臨,眾人以穿雲艦為核心點起篝火,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談論著眼下最熱門的事實新聞。

陰長生靠在一顆大樹下,他習慣了孤獨,習慣了獨來獨往,更加習慣了黑暗,他靜靜地注視著叢林周邊的動靜,直覺告訴他白天離開的那群人不會善罷甘休,待艦船修好之時必定會迎來一場慘烈的爭奪。

即便白瞳老怪對此沒有興趣,可是白青山一定不會放棄擊殺自己的機會,當他取出那對金剛鐲,激怒對方達到目的的同時也間接的將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出來,殺子之仇不共戴天,白青山沒有理由放過他。

三年前,陰長生如同喪家之犬隻能千裏奔襲,四處逃竄,最終冒險坐枯禪才逃過一劫。如今的他法脈暢通,神通大成,領悟了天天地玄紋的無上妙用,更是身具九龍十象之力,早已今非昔比,在白胡子一行人當中,他最為忌憚的還是白瞳老怪。

此人麵目醜陋,一身功法更是神乎其神,尤其禁錮真元的手段簡直是同境修士的噩夢。

當今世上,任何神通術法的催動都需要動用真氣或者真元,一旦真元被人禁錮,任你有諸般妙法也無處施展,這便是白瞳老怪的恐怖之處,白天之所以選擇退走,恐怕有兩點考慮。

其一,若琳一方隨著散修的加入,實力壯大,雙方硬拚,即便勝利了也是慘勝,帶著傷體離開蠻荒無疑是癡人說夢,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其二,要想離開蠻荒叢林,唯一的方法便是搶修穿雲艦,在若琳的帶領下方有機會,基於這點原因,白瞳老怪選擇了退走。

此乃緩兵之計,在陰長生看來這群人一定蟄伏在暗處關注著自己這邊的一舉一動,隻要時機成熟,他們便如同最凶殘的野獸,展露獠牙從暗處撲來。

若琳提著一壺美酒,蓮步款款而來:“要來一杯麽?自家釀的果酒。”

陰長生接過冰山美人遞來的酒壺,想也沒想,仰頭喝了一口,一模嘴唇,沉聲道:“味道不錯,謝了。”

暗黑中的陰長生顯得有些安靜,絲毫沒有白天撒潑打滾的匪氣,若琳突然發現有些看不懂這位長者了,不過對方眉宇間的著急之色卻十分明顯的表露出來。

“急著去陵城?”

若琳探尋的問道,她也說不清楚為什麽會對一個陌生人如此感興趣,也許是白天他的一方言論,成功的幫她們度過一劫,也許是因為此時這個老者的與眾不同,尤其是那雙星眸宛如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仿佛賣藏著無數秘密。

陰長生沒有隱瞞,重重的點了點頭,沉聲道:“一個很重要的人處於危險中,我必須盡快趕到陵城。”

言罷,陰長生抬頭望向若琳,問道:“請問,艦船及時可以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