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長老隻覺得麵皮發燙,他們幾人帶隊圍殺興師動眾隻為擊殺一個通脈四重的小子,此舉已經讓他們麵上無光了,此刻竟然被逼的要發信號彈求援的地步。
曾幾何時,他們遇上境界高於自己的大修時,哪次不是鼻孔朝天,目空一切?
他們知道自己的資本,除了宗門強大,最大的倚仗便是自己的法器,憑借法器之威,便能讓境界遠高於己的大修低頭。
可是,麵對這個來曆不明的黑衣小子時,竟素手無策,隨時出現的毒物攻擊,遊獵在側下黑手的小子,無不令他們手忙腳亂,方寸大失。
當如虹的焰火衝向天際的時候,陰長生知道是撤離的時候了。
今日之所以能取得勝果,主要是毒物的幫忙,見好就收,一旦體內的造化之氣消耗過度,這些親切可愛的百毒戰友,頃刻間就會調轉槍口對付自己。
“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再會!”陰長生向前虛晃一招,而後一旋身落在一棵大樹之上,幾個騰挪,快速的遠去。
“我看你如何逃走!”葛聶取下背後的一張長弓,弓弦震動,靈氣化形的箭矢破空射來,堵截陰長生的去路。
陰長生身如鬼魅,迅速跳到另一隻大樹上,身後數支羽箭沒入枝幹,隻有露在外麵的尾翼不斷震動。
不愧是百步穿楊的好手,靈氣化形的弓箭威力尚可,隻可惜遇到自己大成境的步法,注定英雄無用武之地。
另一名長老手中厚背刀斧劈而下,刀身伴隨勁風發出呼呼風雷之聲,道道風刃傾瀉在陰長生的前方,宛如烈性炸藥定點爆破,轟鳴之聲不絕於耳,狂暴的刀芒掀起漫天塵土,陰長生的趨勢頓時被阻。
“嗖嗖嗖!”
弓弦震動,又是三根箭矢'連'發,破空而來。
陰長生不厭其煩,回頭冷冷的瞪了一眼麵色有些發白的中年人,大力金剛掌拍出,粉碎暗箭。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的功夫,數道人影已經擺脫毒蜘蛛的糾纏朝這裏疾馳而來,眼看就要形成合圍之勢。
形勢對陰長生而言危如累卵。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天穹之上兩艘戰艦破雲逐日而來,陰長生低估了煉器宗的馳援速度,暗道不妙,一旦被這些人纏住,必死無疑。
合圍之勢漸成,陰長生不得不直麵其鋒。他把突破口對準那名放冷箭的修士,圍來的人群中就屬他的修為最低,通脈六重天,法器亦相對最弱。
陰長生不退反進,朝著葛聶衝殺過去。
手中金剛鐲朝空中一拋,金色的圓環與陰長生心有靈犀般幻化數以千計光環,向著四麵八方轟去。
“是金剛鐲,快退。”長老團眾人看清楚朝他們飛射而來的東西時,兩隻眼睛都嚇的鼓了起來。
他們親眼目睹了白霆意使用金剛鐲的一幕,威不可擋的金剛鐲須臾之間就滅殺了鐵璽獸,那種血腥暴戾的場景至今記憶猶新。
靈階法器,又銘刻了法紋,威力倍增,足以橫掃在場所有人的神兵利器,每個人都絲毫不懷疑金剛鐲的威能,愛惜的收回法器,紛紛躲避。
說時遲那時快,此時的陰長生已經衝到葛聶身前,飽提造化之氣匯聚在手掌之上,金色的掌影在空中連連劃動,帶起燦燦金芒,一掌接著一掌轟出。
葛聶正要彎弓搭箭,奈何身邊根本沒無人守護,撲麵而來的掌影宛如實質,威力已經超過法器發出的最強一擊,咬了咬牙隻得暫避風滿,向一旁閃開。
隨著他的退避,合圍之勢頓時奔潰。
大力金剛掌在前方開道,在玄玉加持下,金色掌印未能十足,鋪天蓋地,轟鳴陣陣,塵土四濺,碎屑漫天。
陰長生轉身穿過塵土,衝出包圍圈,前方是一片坦途。
他事先做過勘察,隻要越過這片區域便是一條河流,地下暗河密布,四通八達,自成空間。
隻要逃到那裏,煉器宗即便人手再多,短時間內亦無跡可尋,別說這點人,再多十倍想在斷魂山裏找人,簡直做夢,對此他一直深信不疑。
然而,今日之變讓他改變了這個想法,天荒世界豈能用常理推測,既然有未能莫測的法器,未嚐沒有尋人探蹤的法寶。
念頭及此,陰長生已盾出數十丈,隱隱聽到大河崩騰流淌的聲音,疾風步催動到了極致,拚命向那條河流奔去。
“快攔住他,別讓他跑了!”葛聶看出陰長生意圖,急忙大喊。
耗費一重天的修為才找推算到此人大概方位,如果此時功虧於虧,對他而言意味著要再損耗一重天的修為,豈能不奮力拚殺?
“哼,小輩那裏走!”
千鈞一發之際,虛空之上傳來一聲怒喝,無盡威壓當空罩下。
陰長生感覺脊背一寒,氣息為之一滯。
那是極其危險的氣息,他本能的做出反應,身體硬生生的在半空中停頓,折返,果斷的往荷塘方向原路返回。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陰長生轉身的刹那,虛空中一道熾烈的火柱在陰長生正前方不足一米的地方轟然砸下,將周圍十米的一片林木化作灰燼。
哪怕陰長生稍微有一秒的遲疑,都會葬身火海。
圍觀的弟子心中亦是為之一緊,想到要是自己易地而處,絕對躲不過這一擊,這家夥的反應能力堪稱變態。
白青山眸中閃過驚異之色,隨即冷哼一聲,伸手一點,火柱猶如攪水棍朝著陰長生奔跑的方向劃去。
眾人隻見少年身後的叢林中帶起一片'汪'洋火海,熾熱的溫度貼著他的身體掃去。
陰長生咬著牙奪路狂奔,好在法袍擋住了這種遲熱,否者自己此時要'裸'奔了,他絲毫不懷疑哪怕一瞬間的停頓,都會被這道火柱燒成灰燼。
千鈞一發之際一頭紮入荷塘之中。
熊熊烈焰在荷塘上方掃過,所有的荷花化為飛灰,大片大片的霧氣蒸騰而起,那些弱小的毒物此刻戰戰兢兢的全部退走。
一個青衣中年人負手立在虛空之上,目光充滿了仇恨,死死的盯著荷塘,厲聲喝道:“賊子,交出萬年靈乳,本座賜你全屍!”
陰長生冷哼一聲,沒有回答,而是在水中潛遊到那隻巨蟒身邊。
從戰鬥至今,這隻大家夥就一副懶洋洋的模樣,躲在水底閉目養神,不管外界打的天昏地暗始終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嗬嗬嗬,你以為不出來老夫就拿你沒法子了?”
白青山連連冷笑,伸手往儲物袋一點,一顆銀燦燦的鐵球出現在手,上麵隱隱的有電芒閃爍。
如果有人此刻有人看見此物定然會知道,這是靈階下品的雷暴珠,爆炸瞬間方圓十丈距離將密布雷電之力,威力十分驚人,沒有護身法衣,凝海境以下修士根本無人能擋。
如今已經喪子,絕不能讓即將到手龍華富貴不翼而飛,思慮至此,顧慮叢生,他知道對方偷走了白霆意的法袍,取出一枚以做敲山震虎之用。
沒有任何通脈境修士能忍受住雷暴珠的威力,隻要他從水中上來,生死豈非他一句話的事?
雷暴珠脫手落入水中,轟然爆開,一股雷霆之威瞬間在水中擴散,整個荷塘布滿電網,塘中水族自然遭了池魚之殃,化作焦炭沉入水底。
雷電之威,雖不能與天雷相較,但是威能亦不可小覷。
白青山凝眸盯著荷塘,眼神微眯,手中暗捏法訣,隻要此子離開水麵,就會立刻擒住。
等了片刻,白青山眉頭頓時皺了起來,袖袍一揮,兩枚雷暴珠落入水中,激起數十丈水浪。
然而,水中依舊平靜,不見賊子蹤跡,若非賊子靈識猶在,他甚至以為此子已被雷暴珠轟死了。
陰長生造化訣入門,體內更是開辟出五百個脈門,防禦威能不可同日而語,在金鍾籠罩之下,隻是感覺身體有些麻癢並無大礙,心裏產生不屑之意。
他哪裏知道自己修行的《禪天造化訣》已經將他的身體打磨的無比堅韌,此時他的身體堪比精鐵,區區幾枚雷暴珠自然不疼不癢。
然而,那隻巨蟒的感受與陰長生卻截然相反,荷塘上方的人類修士,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它的地盤丟雷暴珠,簡直是一種奇恥大辱。
它正值結丹的關鍵時刻,竟被卑微的人類打斷,氣的渾身顫抖,再亦無法忍受,睜開赤紅的雙眼,抬頭嘶吼,隱隱的有龍吟之聲傳出。
修為不足的煉器宗弟子,在這個聲音下感覺神魂震**,瑟瑟發抖。
“龍?”
“這個其貌不揚的荷塘中,怎會有龍?”
“根據資料記載這個荷塘中隻有一隻開化期巨蟒,寥寥千年道行,尚未結丹,短短幾個月總不可能進階成蛟了吧!”
一時間人人自危,龍自古以來便是頂級的大凶,這種食物鏈頂端的生物,毀城滅邦就是彈指一揮間的事。
神域境修士在他麵前就跟嬰兒一樣脆弱,更何況是他們。
白青山身形一晃,險些從高空中墜落下來,靈識死死的鎖定在了荷塘之中,滿目驚駭。
聞此怒吼,白青山心裏泛起了一絲不安,若招惹了真龍恐怕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隻是一瞬,他就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