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巨蟒緩緩的從水中冒出頭來,碩大的腦袋上是一對水缸般大小的眸子,此時正閃著憤怒的寒光。

巨蟒人立而起,那是一種憤怒的宣誓,粗壯的蛇身,布滿深褐色的鱗片在陽光下閃爍著妖異的光澤,前肢已經長出一對小肉爪,除了頭部和尾巴已經有六分像蛟龍了。

此時的巨蟒明顯憤怒道了極致,森寒的盯著在場的所有人,那是一種擇人而食的目光,仿佛這些人膽敢輕舉妄動,它便會撲上去一口將他們吞下肚子。

白青山哈哈大笑,目中露出貪婪之色,這隻巨蟒顯然處於進階的關鍵時刻,這個階段無疑是獸類最弱的時刻,饒是它有通天之能此刻也得給我老老實實的趴著。

一隻無限接近蛟龍的蟒蛇,渾身是寶,它的鱗片是煉製鎖子甲的關鍵材料,蛇骨是古龍鞭的核心材料,擁有一絲龍息的精血更是煉藥師夢寐以求的丹寶,隨便一樣材料再不濟都能煉製出一件靈寶,可以說這隻巨蟒宛如一座移動的寶庫。

毫無疑問,隻要給足時間,這隻巨蟒進階成蛟龍那是遲早的問題。正是因為如此才顯得彌足珍貴。

一時間,荷塘靜的可怕,有些人甚至屏住呼吸,不敢驚擾這隻可怕的凶物。

“此孽畜凶性殘暴,若不能在萌芽狀態斬殺,將來成長起來恐成為我青洲一大禍患,今日本座就替天行道!”

白青山抖手一揚,數十顆雷暴珠懸浮在周身,絲絲雷電之力交織成一張巨網兜頭蓋下。

刺眼的電光散發著恐怖的雷霆之威,將巨蟒方圓十米的空間全都封鎖。

巨蟒咆哮一聲,身體在爆鳴聲中蜷縮成一團,精鐵澆築而成的鱗片上電芒劈啪作響,讓人看得心驚肉跳。

陰長生對白青山的混蛋邏輯嗤之以鼻,就是因為它將來有危害到別人的可能就要斬蛇,說白了還不是看上了人家身上的好皮囊了,滿口的正義凜然,真是糟蹋了一張壞蛋的臉。

“昂!”

巨蟒一聲暴吼,如同炸雷,蜷縮的身體突然騰躍而起,撲向著半空中的白青山。

白青山不敢大意,雖然此孽畜尚未進階成蛟,但身上隱隱帶著的一絲遠古巨龍的氣息,壓的他氣血遲滯。

說時遲那時快,白青山手中法訣變化,一麵令旗出現在頭頂,發出燦燦紅光,水桶般粗的火柱傾瀉而下,而巨蟒張開巨口噴出一道黃色濁氣迎向火柱。

“轟!”兩道光芒在半空中狹路相逢,轟的一聲巨響在半空傳開,石破天驚,整個叢林都有強烈震感。

白青山被這股能量波撞的倒飛出去,狼狽的落到穿雲艦甲板之上,體內氣血翻湧,嘴角一甜,鮮血噴出。

而巨蟒還沒化蟒成蛟自然無法禦空飛行,巨大的蛇身落回水麵,掀起數十丈高的水花。

所有人都驚駭這個畫麵,紛紛施展身法退開,恐殃及池魚。

身為事件主角的陰長生竟然被所有人同時遺忘了,他悄悄的爬上岸,沒有任何的停留一頭紮進叢林中消失在漫天水霧中。

陰長生心裏有些過意不去,這招禍水東引,自己固然逃脫了,而巨蟒卻遭了池魚之殃。

若單打獨鬥他絲毫不懷疑這隻巨蟒的實力,可如今的白青山有膄戰船,設有龍門巨炮,威力無窮,'一'炮之下山川都能轟塌,猶豫再三,他打算靜觀其變。

“轟!”轟隆的巨響石破天驚,白青山竟然動用了龍門巨炮。

一拋之威,開山裂石,整個叢林都在這股力量下瑟瑟發抖。

“吼……巨蟒發出一聲悲嘶,縱然保甲護體,在大炮之下亦得吃虧。

陰長生腳步一滯,他感覺到這隻巨蟒的情況不容樂觀,此處水脈充足,到處是暗河,憑借強悍的寶甲,全力逃遁未嚐沒有機會。

龍門巨炮炮口閃著湛藍色光芒,磅礴的天地能量正在匯聚,兩艘大船的炮口不約而同的對準了荷塘。

“蟒兄,我來助你!”一聲厲喝傳來,池塘邊上黑袍人抖手出去一麵鐵扇,其上法紋流動,朝空中猛的一扇,狂暴的勁風宛如兩道風龍,嘶吼著衝天而去。

戰舟頓時搖擺,船身傾瀉,兩門重炮擦著穿雲艦飛向遠處,在空中劃出一道長長的光痕。

許久才傳來石破天驚的兩聲轟鳴,地麵為之一顫。

“跑!”陰長生大喝一聲,頭也不回的向遠處的大河飛奔而去,做到這一步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巨蟒眸中閃過奇異的光芒,'嗖'的一聲,迅捷的超過陰長生,一頭紮入大河,消失不見。

陰長生瞠目結舌,暗暗無語,他突然想起了一個經典的段子。

兩個人同時遇上一隻熊,怎麽才能活命?有個回答是說隻要跑的比另一個人快就行。

此時的真實寫照不就是那名跑得慢的人嗎?

“咱倆扯平了!”相互陰了對方一把,倒也公平,陰長生咬了咬牙,腳下速度頓增三分。

戰舟之上,白青山很快就恢複過來,此刻荷塘之內早已沒有巨蟒的蹤跡,就連那名賊子也即將在視線裏消失。

他贈送給意兒的昆侖山乃是靈階下品法器,威能絕不會強悍如斯,竟然撼動了兩艘巨艦?

此子先是禦控百毒襲擊宗門弟子,接著又借巨蟒的勢,若非此獠正處於凝丹期,虛弱無比,自己一行人恐怕已經被陰的死死的了。

此刻,昆侖扇在他手中又發揮出中品靈器的威能,一樁樁一幕幕實在詭異無比。

“小賊,休走!”白青山化作一道長虹朝大河遁去,出現在陰長生麵前,手中印決變幻,一道火柱從天而降,意圖將其逼回荷塘,此時巨蟒逃遁,他且要看看此人還能玩出什麽花樣。

陰長生見狀,造化之氣運轉,注入昆侖扇向空中一揮,無盡勁風破空湧去,火柱在半空中被吹的逆轉了方向。

就在此時,金剛鐲飛出,幻化漫天殘影向白青山罩去。

白青山大驚失色,急忙激發出護身靈寶,一團華光將自身團團圍住,沒想到金剛鐲隻是虛晃一招,而後消失不見。

“噗通!”一聲陰長生跳了進去,在水麵留下幾道水花。

葛聶帶人追來時已經沒有了陰長生的蹤跡。

他感覺無比沮喪,明明已經勝利在望,為何不優先擒住此人?就連那些長老亦隻顧著表現,對付巨蟒,才導致對手的逃脫。

“嗬嗬!”葛聶苦笑連連,笑容蒼涼無力。

每多追剿一次他都得付出一重天的代價,一重天得付出多少努力,數年寒窗苦練,耗費無數資材換來的修為除了他珍惜之外,誰會在乎。

在白青山看來,這個黑袍小子已經是囊中之物,而如此稀有的巨蟒材料卻不多得,反正最後可以通過飲血羅盤再一次鎖定目標,任他逃到天涯海角也無所謂。

可是飲血羅盤推算時間隻有短短的三天,他十分懷疑憑借這幫就知道'玩'弄權術,阿諛奉承的酒囊飯袋真能成功斬殺此人!

雖然與這個黑衣小子接觸不多,從他每次的行蹤不難看出此人心思之縝密,善於隱藏行蹤,睚眥必報。

每次撤退路線看似隨意實則都經過精心的計算,包括沿途遇到的阻礙都在他的算計之內,很顯然他十分熟悉這裏的環境,知道河流下麵暗河密布,事先做足了功課。

葛聶很想帶人跳進水中追殺下去,奈何這片水域連通斷魂山的界河,時常有巨獸出沒,那隻巨蟒亦在河中某處,在場弟子豈敢自尋死路。

即便人數再多一倍,亦不夠巨蟒填飽肚子。

想到那名少年恐怖的馭獸手段,他打了個激靈,強行壓下這個念頭。

一場及時雨衝刷了所有的蛛絲馬跡,讓奪命狂逃的陰長生得到短暫的喘息時間。

雨後的叢林,空氣格外清新,一顆顆晶瑩的水珠掛在葉梢,在陽光下折射出粼粼波光,煞是好看。

陰長生蹲在一道山間瀑布前,捧起一把甘甜的清泉一飲而盡,他已經一天一夜滴水未進。

連翻苦戰,早已疲憊不堪,不得不停下稍作休整,恢複元氣。

這還的多虧他全身的真氣渾厚的緣故,較之常人續航能力強,否則沒有任何一個通脈四重天的修士,能經受得住不眠不休的生死大逃亡,光是真氣儲量就是一個天大的考驗。

即便真氣在磅礴,此時亦扛不住了,一個沒有真氣的修士相當於沒有了藍條的法師,光靠肉身力量難以以寡敵眾,隨時麵臨危險。

感受著體內瀕臨枯竭的丹田海,陰長生麵露苦澀,接下來不能想無頭蒼蠅般到處亂串,這期間一旦遇到煉器宗弟子,十死無生。

陰長生沒有想到一個白霆意既然會惹出這麽大的麻煩。

不過他並不後悔,這段時間的逃亡,可謂將盾術施展到了極致,讓他有了更深的體悟,似乎有望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隻要進入化境,通脈境內他有把握在任何人手裏逃脫,而不用這般狼狽。

經過這次對戰,他對法器的運用有了自己的心得,對於強者打不過就用靈器砸,尤其是金剛鐲遠攻偷襲,是絕佳的殺人利器。

從這幾次的逃亡來看,似乎身後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盯著自己,無論身處何處,掩藏的多麽隱秘總是在極短的時間沒被他們找到,陰長生實在不敢在一處停留太久。

前世追蹤有定位器,天荒大陸未嚐沒有類似的秘術鎖定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