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長走下車,很詫異地說:“讓我猜猜,敢打我文書的人,肯定是昨晚打自己班長,寫血書的新兵蛋子吧?”
我雖然氣憤,但是對於部隊上的禮儀還沒有忘記,立馬戴上帽子,敬禮,問好。
那首長倒也親和,問:“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我隻能慚愧的回答:“是!”
首長哈哈大笑,然後問:“你這是要下山?”
“是的!”
“上車吧,我也要下山。”
雖然是首長招呼,我也不敢隨便上車,這在部隊裏有規定的,等級極其森嚴。
文書送首長上了車,關上門,我還愣在哪裏。那文書沒好氣地說:“團長喊你上車呢,你還愣著幹嘛啊?”
我才反應過來,趕緊衝上車,可是這背包把我給彈了回來,頭重重的磕在車門上,逗得團長和文書都笑了。
司機打開後備箱,讓我把包袱放到後備箱裏,突然團長叫住,“列兵,你包裏是不是有熱饅頭?”
我沒注意,但很快想起臨行前嶽楓給我包裏裝了吃的,我回答團長說有,團長便要求拿兩個出來給他吃,我就把饅頭全部捧出來,遞到團長麵前。團長拿了兩個,啃了一口,說:“還熱著,小李,你們都來一個吧。”
我把饅頭分給大家,回到團長身邊坐著,大氣都不敢出。
團長一邊吃,一邊問:“你咋不吃啊!”
我那敢吃饅頭啊,在新兵連見過最大的官就是政
委,還是很遠很遠地看了一眼,何況是團長。隻能撒謊“我不餓!”
團長很不高興地說:“不餓,肚子叫什麽叫。從昨晚折騰到現在,又是打衛兵,又是打班長,又是寫血書,你能不餓?”
這話說得我耳朵發熱,趕緊抓起一塊饅頭塞進嘴裏。團長遞給我一瓶礦泉水,很自豪的說:“不曉得是我老了,還是這些兵的膽子小了,好多年沒有新兵敢打老兵了,更別說敢打班長、撂倒衛兵,難得啊,有這股子勁,說明中國軍人的血還是熱的”。
我不明白團長這話是什麽意思,但是我明白團長是對現在練兵方法有意見。
小李文書將團長的水杯遞給團長,團長表示不要喝,於是他對團長說:“首長,你休息會兒,快到時我叫你。”
團長說:“沒事!”
小李:“團長你連夜趕回團部,水都沒有喝一口又出門,咋能不累呢。”
團長沒理他,轉而問我:“你叫什麽?”
“林風。”
“林風,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麽要衝擊衛兵嗎?”
我不想說,支支吾吾的掩飾著,團長一眼就看穿了,直截了當地說:“如果你連我都不願意說真話,那整個團部就沒有人可以幫到你了,除非你這一去不回,否則,對了,你曉得衝擊衛兵是什麽錯不?”
我搖搖頭,確實是不知道。但是我還是選擇了告訴團長真相,因為我實在不想讓班長和嶽楓、小牧受到牽連。更何況,能夠麵對麵的跟團長交
流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這裏說比層層匯報上去效果好得多。
於是,我一五一十的將這一天一夜發生的事情全盤告訴了團長,同時還簡單地說了我父親的事情。
我一邊說事,一邊偷偷的瞄團長,見他閉著眼睛,像睡著了,但他卻不斷示意我繼續。
在我身上發生的事情大致給團長說了以後,團長沒有做任何回答。而是吩咐司機,溜個彎把我送到火車站,然後再送他去開會。
下車的時候,團長一把拉住我問:“帶錢了嗎?”
我搖搖頭,團長對小李說:“小李,打開我的包,裏麵有兩千塊錢給小林帶著,回去好好把事情處理好了再回來。”
我一個勁的推辭,司機提醒說:“拿著吧,團長說的話沒有收回的。”
我問團長:“首長,我闖了禍,你還對我這麽好,我……”
團長馬上反駁:“記住,這和你闖禍無關,闖禍該罰一點也不能減,但是我們都有父母,軍人嘛,當兵不就是為保家衛國嗎,家都保不了,如何衛國啊。這錢啊,就當我借你的,你要敢回來,是要還我的。當然,如果你真要申請退伍,我也能理解,畢竟你家的情況很特殊。你自己抉擇吧!”
團長說完這話迷上眼睛佯裝休息了。我提著背包,向團長敬禮,目送團長的車離去。
那一刻,我感覺到我自己是多麽渺小,思想是多麽狹隘。我對別人的不信任,卻給自己帶來諸多的麻煩,真是咎由自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