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七章 昊天的布局
“死亡森林，死亡森林作為流年記事的封地，不知道這個聘禮夠不夠分量？”昊天淡淡的說道。
“什麽？”饒是花莫芳的修為已經到了古井不波的地步，依然發出了一聲驚呼。流年記事是盤踞在死亡森林不假，但是這裏並不屬於他們統治。他們隻是這裏的一個居住者，不過現在，昊天一句話，就將死亡森林送給了他們，也難怪花莫芳會心神一亂。
“孔雀王朝的勢力會很快退出死亡森林西部地區。不過花前輩也要記住，即便這裏是你們的封地，可是帝國的法律，你們必須遵守。還有，死亡森林是帝國的領土，你們既然是代替帝國坐鎮這裏，那就必須保證異族的勢力無法延伸進來。”
花莫芳深吸了一口氣，總算是平靜下來：“陛下請放心，流年記事也是帝國的子民，自然要遵循帝國的律法。”
花莫芳和昊天的腳步較快，漸漸將後麵的人甩開了一段距離。花莫芳突然低聲問道：“不知道陛下前來，究竟所為何事？”
“流年記事有著整個神州大陸最完全的典籍記載，據說不管是帝王霸業還是稗官野史，你們這裏都有記載。我想看一下守望一族的資料，以及凡是和我娘相關的部分。”昊天也低聲說道。
其實昊天前來死亡森林，最大的目的就是這個。雖然秦殤死於難產，不過昊天對於自己未見麵的母親，素來眷念，因此很想知道母親當初經曆的一點一滴。隻是凡是和秦殤有關的資料，當年都已經被駱祥等人銷毀的差不多了。算起來，似乎就隻有流年記事這裏還應該有存本。
花莫芳猶豫了一下，這些資料都是絕密，除了當代掌門和內定的下一代掌門，任何人不得觀看，畢竟裏麵的每一件事情都相當的轟動，傳了出去必定會引起很大的風波。不過昊天的身份不同，先不說他是秦殤的兒子，而且剛剛才送了流年記事這麽大一份禮物，拒絕的話實在是說不出口。
況且，昊天這人許多時候都是一根筋，要是將他惹火了，誰知道他會不會直接派大軍將死亡森林和流年記事一下平了。
想到這裏，花莫芳微笑道：“當然可以，不過這些東西都是絕密，隻能是陛下一個人觀看。”
昊天點了點頭。
其後的兩天，昊天一直呆在流年記事的秘密書庫之中，駱祥等人對此也心知肚明，於是老老實實的在外麵等著。直到第三天早晨，昊天這才慢悠悠的從裏麵走了出來。
誰也不知道昊天這兩天究竟看了些什麽資料，也不知道他心中究竟是如何作想。就在當天，昊天便和駱祥等人一起離開了死亡森林，然後取道滇南前往血色高原。
就在昊天在流年記事做客的這段時間，玄機和血殺獨孤等人也沒有閑著。花了十多天的時間，河套大軍總算是準備好了足夠的樹木，伴隨著獨孤一聲令下，整個嶺南地區最大的城池，立刻陷入了茫茫火海之中。
關於綠青城的這次縱火，後來神州大陸流傳著至少十個版本，不過就隻有神州秘史的撰寫人所描寫的最為廣大群眾所接受：神州曆625年十月十三，河套縱火焚城，大火半月不熄，後，帝軍離，城中僅剩焦木，兩百餘萬金花百姓，無一幸存。
而這個時候，定南、黃巾、破立和逐鹿四個軍團三十餘萬大軍依然在滇南和金花拚命的縱火燒山，堅決的貫徹了昊天族滅金花和滇南四族的命令。
出了死亡森林之後，昊天一路北行，從景州、崔州穿越而過，本來準備直接前往青寧路，隻是還沒有進入青州地界，昊天便頭暈嘔吐不止。原來血色高原的海拔太高，昊天身體本來就不好，於是起了高原反應，雪傾城等人無奈，隻好在當日大戰極樂聖教的罪地渡口渡江北上，進入益州路地界。
隻是昊天的身體時好時壞，到了幻海情天的時候，昊天居然一下子暈了過去，這次駱祥和辛皎整整忙活了三天，昊天這才清醒過來。而在這幾天裏，為了能夠讓駱祥辛皎二人心無旁騖的救治昊天，便是連秋沐仙戀塵四女都不準接近昊天的營帳所在地。
這件事情，不僅僅是張月婉等人提心吊膽了很久，便是連軍方將領都相當的惶恐。昊晉和昊安畢竟年幼，如果昊天不在了，先不說究竟確立誰繼承皇位，主幼臣壯，誰知道帝國會不會突然分裂。好在昊天三天後便醒了過來，而且比起暈倒之前，還要精神奕奕了很多，這才讓張月婉等人鬆了口氣。
隻是，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很多人開始蠢蠢欲動起來，畢竟昊天如果一命嗚呼，那年幼的昊晉兩兄弟根本沒有足夠的威望壓下昊天麾下的那些謀臣猛將們，如果到時候在煽風點火一下，他們也未必沒有機會。
隻是，誰也沒想到昊天這麽快就恢複了精神，而且昊天也並沒有選擇立刻返回天都聖京，而是從陰平古道北上，然後順著河西路的官道一直抵達了玉門關，這才在風陵渡口渡河南下，在念天聖京附近呆了好幾天，這才通過陰風古堡南下抵達天都聖京。昊天這一路巡遊下來，前前後後居然花了三個月的時間。
按照昊天的原意，他的座駕應該是從天都聖京東進，在揚州路沿海地區一路南下，渡過大江進入江南三路，在大湖路朱津渡口渡過西江，順便觀看一下金花三越的戰事。等金花三越剿滅之後，和大軍一起西進，抵達死亡森林，再啟程北上進入滇南路，如果條件允許，昊天希望從邏些路進入青寧，然後巡視一下嘉峪關防線。
河套三路是昊天的老窩，也是他的根基所在，因此在這裏恐怕要多呆一段時間，三路的十五個州府，昊天希望自己能夠盡可能走上一圈。也算是追憶一下當日自己和天意等人巡遊領地的腳步。
昊天準備從河西路沙州進入幽雲十六州，一路順著長城防線東進，他還沒有到過山海關，因此很想去看看所謂的萬裏長城第一關究竟是怎樣的雄偉壯觀。抵達東海之後，順著海岸線一路南下，然後沿著大河北岸向西緩行，在晉州的壺口渡口渡河進入河套。接下來的就是從陰風古堡南下，經由淮水丹州回到天都聖京。
這樣一來，昊天也算是將自己的國土全部巡視了一番。隻是血色高原的高原反應以及突然爆發的病症，使得昊天不得不修改一下原有的計劃，草草返回了天都聖京。
對於這次巡遊，張月婉五女反應不一。
仙戀塵神經粗大，心思單純，對於突發事情很欠缺敏感度，因此隻覺得這次遊玩的地方還不夠多，有些遺憾。
辛皎一顆心全部貼在昊天的身上，昊天的快樂就是她的快樂，除了昊天，辛皎很少關心外界的任何事情。而且為人內斂，就算有什麽心事，都全部藏在心裏，因此張月婉等人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不過張月婉雪傾城和秋沐三人都是精明過人又心思細膩之人。雖然昊天從來沒說過什麽，不過她們已經從各種蛛絲馬跡察覺到了些問題。
“夫君的身體，時好時壞，益州路的時候突然暈倒，就是一個證明。”雪傾城擔心的說道。
秋沐的眉毛一皺，她總覺得昊天那次的暈倒很有些問題，可是究竟是什麽地方有問題，她自己也不清楚。
“夫君的舊傷，應該好的差不多了才是。”秋沐沉聲說道，她說的是那次昊天被兵恒和赫連鐵樹聯手刺殺的事情，那次不僅是昊天身受重傷，而且剛剛懷孕的仙戀塵也因此流產，後來昊天之所以對極樂聖教斬盡殺絕，這也占了部分因素。
張月婉苦笑了一下：“關鍵在於心情。夫君的家傳武功，絕對是當今天下第一流的武學，如果悉心調養，那麽早就應該康複了。隻是大姐的離去，讓夫君的心境也隨之摧毀。老實說，如果不是還想著為大姐報仇，晉兒和安兒還年幼，恐怕夫君早已經支撐不下去了。”
畢竟是伉儷情深，說到這裏，張月婉三人都是雙眉緊湊，秋沐的眼眶裏甚至已經有淚珠在轉。
秋沐含著眼淚，低聲說道：“這次我總覺得夫君很不正常，夫君以前從來沒有這麽急切的想要巡視自己的領地。”
說道這裏，秋沐晃了一下腦袋，張月婉和雪傾城也是同樣的意思，昊天如此的急切，很難說不是想在自己生命結束之前巡視一下自己的領地。而且昊天的行動，似乎也說明了這一點。冊封左右二相和軍方五帥，確保了河套嫡係對整個帝國的統治，賜予秋沐和辛皎各自的封地，確立雪傾城對青寧邏些兩路、天舞星河對嶺南路的統治權，並且繼續保持張月婉在淮水的特權，這些都可以看作對自己走後的布置。
雪傾城大著膽子說道：“你們說，夫君的身體還能夠支撐多久？”
張月婉二人都嚇了一跳，雪傾城也被兩人的反應給嚇住了，三人麵麵相覷，良久之後，張月婉這才說道：“夫君的精神特別的堅韌，在沒有報仇之前，夫君絕對會堅持下去。我覺得有必要讓晉兒和安兒一直跟在夫君的身邊，這樣一來，就算是為了兩個孩子，夫君也會努力給自己一個好心情的。而心情好了，想必夫君的身體也會有所改觀。”
雪傾城和秋沐也覺得張月婉說的很有道理，昊晉和昊安是昊天僅有的兩個兒子，而且全部都是天意所生。天意走後，他們已經是昊天最後的牽掛，況且兩個孩子都相當的懂事，隻要他們呆在昊天的身邊，那麽昊天想不高興都難。
秋沐擔心的道：“明年一開春，帝國就要掀起對塞外異族的戰爭，軍旅之中，兩個孩子能夠適應嗎？”
張月婉傲然道：“他們兩個日後要繼承夫君的家業，夫君都是馬上天子，難道你希望他們整天就呆在皇宮之中？隻有真正經曆了戰爭的殘酷，他們才能夠明白這個江山有多不容易，才會明白百姓的疾苦。況且，為了夫君的身體著想，想必楚大人他們也不會反對。”
秋沐遲疑了一下道：“你們說夫君會冊立誰為太子？”
“不知道，夫君一直沒有表明態度，晉兒剛毅果然，和夫君如出一轍，安兒敦厚仁慈，繼承的應該是大姐的性子。對於他們兄弟，夫君從無任何的偏向。”雪傾城說道。
張月婉也是苦笑，她上次私下鼓動陳寒佟秀等人士子上書昊天冊立太子的事情，便是為了試探一下昊天心中究竟是如何作想，哪知道昊天根本沒做出任何的回應，隻是下令此後任何人不得討論這個問題。
“不管誰是太子，另一個的身份也不會比太子遜色多少。”張月婉最後很中肯的說道。
已經是十一月初，雖然天都聖京地勢偏南，不過依然受到了來自北方的寒流的影響，不僅城市之內百草枯黃，而且連大河的水流都越來越緩慢，很顯然過不了多長時間，大河便將冰封。
經過了幾個月的圍剿，李蕭漠所在的滇南戰場和成國赤張珂亮所在的嶺南戰場都傳來了好消息，至少，在昊天的壓力之下，他們都還算盡心盡力，加上族滅金花之後，河套白虎血殺赤蛇鳳舞等軍團全部西進，相互配合之下，雖然依然就有不少的百姓躲到了西麵靠近死亡森林的密集叢林之中，但是滇南和金花九成以上的百姓全部都已經授首，千裏無雞鳴的情況第一次在這裏出現。
“將血殺、白虎、赤蛇和鳳舞軍團抽調回來。他們乃是我們日後出征塞外的主力，也需要好好休整一下。滇南四族和金花的殘餘勢力基本上已經消亡殆盡，隻需要一個軍團就能夠控製住形勢。”昊天緩緩說道：“李蕭漠破立軍團軍團長之職由李鐵戰接任，駐地在百越和嶺南。李蕭漠出任百越路太守，暫時節製嶺南路。江南路暫不設太守，由楚憐風的逐鹿軍團實行軍管，逐鹿軍團駐地為江南揚州。定南軍團返回大湖，防區為大湖滇南。黃巾軍團返回淮水，駐地為淮水南部的壽州平州等地。雪狼軍團返回邏些路。蛟龍軍團水師遊弋大河，高麗水師還是到東海等地剿滅海盜，多少讓他們有些事情做。”
返回天都聖京不久，昊天就公布了自己對大河以南的調整策略。
駱祥皺了一下眉頭，昊天的調整範圍其實並不大，除了河套嫡係，歸降的五個軍團四十萬大軍，破立軍團放到了西江以南，算是調離了他們的老巢秦川路，黃巾軍團駐守淮水南部，很顯然是提防他們威脅天都聖京的安全。至於讓楚憐風軍管江南路，當然是為了給楚相成一個麵子。
“主公這是為了我們出兵塞外，因此特意做出的調整？”駱祥問道。
昊天點頭：“神州雖然已經一統，不過大河以南還是有些不安分的因素，而我們大軍出征，必定會造成後方的兵力空虛。”
楚相成道：“主公能否講解一下即將到來的軍事規劃？”
“此次出征塞外，除了報仇雪恨之外，更重要的是鏟除北方的邊患，給神州一個安穩的修生養息的環境。不過塞外異族實力強悍，因此必須調集所有精銳出征才是。”昊天緩緩說道：“破立軍團等的戰鬥力並不是很強，而且他們根本沒有能夠支撐長期征戰的思想理念，因此，這些我隻準備調集我們河套的直屬軍團。”
駱祥和楚相成都點了點頭。現在河套的五大戰將，邊重行坐鎮河套，信刻和奉敬正在塞外，血殺和獨孤還在嶺南，玄機也在此負責調解，因此有資格參與這種級別的討論的，也就隻剩下駱祥楚相成二人，當然，老老實實坐在一邊的昊安和正晃來晃去的昊晉同樣也在。
“老規矩，磐石軍團看家。我們首先的打擊目標是東北三國，因此嘉峪關的金雕軍團和玉門關的蒼狼軍團不能調動。蛟龍軍團無法參戰。我準備調集其餘的所有精銳全部北上。海西雖然是一個軟柿子，不過拜京可不是省油的燈。我們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駱祥算計了一下，這樣一來，河套能夠調動的軍團便有虎賁、白虎、血殺、獵鷹、青龍等五個主力軍團以及赤蛇、榮譽、鳳舞、雪獅和麒麟五個二線軍團，，總兵力高達七十五萬，至少兵力上已經無懼於東北三國。
“既然如此，那麽我們內部，尤其是負責內地防禦的磐石軍團，必須調整一下駐地。”駱祥眼中精光一閃，微笑著說道：“朱希高部的五萬士兵就不用北上了，直接駐紮在天都聖京。畢竟虎賁軍團離開之後，沒有一支足夠精銳的兵力，恐怕很難控製局麵。穆山部的五萬士兵，可是分出兩萬駐守煌州，這裏乃是河西路要衝，絕對不容有失。”
楚相成一笑，看來駱祥是準備完成一開始的布局了。對於這個提議，他自然沒有意見，於是也笑嗬嗬的點頭讚成。
昊天也在微笑，他隻是漫不經心的看了駱祥一眼，算是同意了駱祥的提議。而駱祥的心中則有些心虛，他總覺得昊天應該是看出了自己的想法，隻是既然大家都沒有說破，駱祥也就難得糊塗一下。
“那主公接下來準備如何？”楚相成很隨意的問道。
“先滅海西，在冬季的第一場大雪來臨之前，滅掉海西！”昊天淡淡的說道。
“什麽？”駱祥和楚相成同時一聲驚呼。
昊天率軍出發了。現在河套的兵力比較分散，整個天都聖京之中，就隻有一個完整的虎賁軍團和剛剛護送著昊天巡遊國土歸來榮譽軍團，共計十五萬兵力。不過昊天卻將這十五萬大軍全部帶上，不顧眾人的反對，毅然出兵北征。
至於兵力被抽空的天都聖京，昊天一點都不擔心，自己還有數十萬精銳在西江兩岸，除非有人真的不想活了，否則絕對不敢做傻事。
隻用了兩天的時間，十五萬河套精銳便跨過大河橫穿了整個幽雲十六州，抵達了號稱萬裏長城第一關的山海關。在卜先至的陪伴之下，昊天緩緩登上山海關的城樓，眺望著北方空曠的大地，昊天突然間豪情大作。
世人皆以為我昊天北征，隻是為了報仇雪恨，可是他們是否又知道，我這也是為了光複神州千百年來的榮光，是為了給後世子孫留下一個千秋萬代的安穩環境？
在他們的眼中，我昊天殺人千萬，隻是為了泄一己私憤，是在逆天而行，那又如何？男兒一世，自當快意恩仇，即便是馬革裹屍，那也是酣暢淋漓。既然在天下人的眼中，我昊天的遠征都是逆天而行，都沒有順應天意，那麽這次遠征，就叫做征天之戰！
城樓之上，昊天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而他身邊的卜先至突然湧起了一股很不好的預感，這個年輕的霸主，眼中的血腥突然間濃鬱了千百倍，山海相接之處，一個睥睨天下唯我獨尊的氣勢油然而生。
“塞外，這次真的要血流成河了。”年老的高麗智者晃了一下腦袋，無奈的想到。
昊天刷的一聲拔出自己的佩劍，斜指冉冉升起的朝陽，豪情萬丈的大聲吼道：“誰為我昊天征戰天下！”
“願為主公血洗河山！”十五萬精銳齊聲高喝道。
“好！不愧為我河套男兒！征天之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