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引蛇出洞

寥長風知道李威來此的目的後不久,李威覺得再監視下去也沒意思,於是搬出房間,留下寥長風獨自居住。幾天後,李威終於帶來一把手槍,寥長風已半年沒摸到槍。李威還帶來一個好消息,他總算可以歸隊。

他們坐上一輛前來接送的吉普車,車廂全封閉,前排和後排之間有一個擋板相隔,板上隻開三個條狀的通風口。李威和司機坐在前排,寥長風像個犯人一般坐在後排,他根本看不到外麵的世界,也分不清東西南北。吉普車七拐八彎,兜兜轉轉,仿佛再繞圈子,行駛將近一天。

吉普車緩緩停下,李威靠近通風口,淡淡地說道:“嗨,寥長風!你可以下車了!下車後的行程,你自己看著辦吧。恕不遠送!”

寥長風推開車門,邁開雙腿走下車。路牌顯示,此地位於華夏境內一個不知名小山村旁。他身上沒穿軍裝,隻戴一雙手套和穿一套普通休閑裝,外加一件貂皮大衣。

時令已是深秋,山中涼意襲人,室外溫度大約十度左右。寥長風身上還背一個小提包,包裏存放歸隊證明,這是唯一能證明他身份的重要文件。除此之外他沒有身份證,也沒有士兵證。如果證明文件丟了,他就會變成黑戶人員。當然,他褲兜裏還藏有一千塊現金,那是李威轉交給他的歸隊路費。

李威坐在吉普車上目送寥長風行走將近一公裏,車子才往回開。寥長風也沒在意,他們應該留有暗哨。寥長風沒進入村裏,他站在村口的秋風中瑟瑟發抖。幾分鍾後,一個步履蹣跚地農村老大爺經過村口,寥長風攔住他問路:“大爺,您好!我來這裏探親,請問這裏距離縣城還有多少公裏?”

“哦,小夥子!聽口音你不像是北方人。此地距離縣城大概有三十公裏,行走需要一天的路程。”大爺捋了捋胸前的山羊胡子,笑道。

“有沒有公交車經過?”寥長風遞給他一根煙,這包煙還是在監獄裏高佬送給他的那包名煙。

“沒有沒有!這裏山路彎曲,路途遙遠,公交車不願意來。我們出門趕集都是騎車或者開農用車。”大爺接過香煙,湊近鼻尖聞了聞,讚不絕口。寥長風辭別老大爺,邁開大步沿省道一路前進。路上經過的車輛和行人十分稀少,偶爾才見到一兩個騎著山地摩托車路過的騎行愛好者。

寥長風走一段,跑一段,由於身上沒帶任何裝備,跑起來十分輕鬆自如。自從出獄後,他一直加強體能鍛煉,每天幾乎原地奔跑十幾公裏。這點路程對他來說不在話下。

晚上十一點鍾,寥長風終於到達縣城。這是一座地處江南的邊陲小鎮,街道幹淨整潔,兩旁的建築物都是歐式裝修風格,古樸典雅,充滿濃鬱的民族特色。此時已是夜深人靜,街上行人很少,偶爾才有一兩輛車子來去匆匆,呼嘯而過。我饑腸轆轆,肚子早已餓得咕咕直叫。

放眼望去,隻見距離寥長風幾百米的大道盡頭拐角處還有一家餐館燈火通明,似乎尚在營業。正所謂饑不擇食寒不擇衣,寥長風毫不猶豫地走進餐館。那收銀的老板娘膚白貌美,穿著時尚,性感十足,秀色可餐,令人浮想聯翩。

餐廳裏的食客不多,大廳中間有一桌客人卻格外引人注目。桌旁坐著三個男人,其中一個中年男子梳著大背頭,大約四十來歲,麵色紅潤,看來喝了不少酒;坐在他身旁的年輕人皮膚白淨,看樣子應該是他的秘書;他對麵坐著一個身穿特種訓練服,比寥長風矮半個頭的士兵,看樣子應該是一個特種兵。

寥長風原本平靜的心情頓時有些緊張,要知道世界上的特種兵雖然很多,可在大街上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見到。他心裏直打退堂鼓,轉身欲走,那**性感的老板娘立馬衝過來打招呼。大廳中間的那桌客人還有意地看了寥長風一眼,他隻好坐在距離門口最近的一個位置上,如果發生意外他可以奪門而出。

寥長風點了一份快餐,自顧埋頭吃飯,一邊吃一邊觀察周圍的動靜。幾分鍾後,那個梳大背頭的中年男子手握酒杯,腆著啤酒肚,笑吟吟地向寥長風這邊走來,人未到聲先聞。

“嗨,小兄弟,一起過來吃吧?”他身旁的同伴緊緊盯著,中年男子終於走到寥長風跟前,說道:“來來來,年輕人!大晚上的這裏就我們幾個人,一起來吃,人多好熱鬧!”

對方伸出右手拉扯寥長風的肩膀,寥長風的左手本能拽住對方的手腕往後反扭,右手則將對方的大背頭摁到餐桌上。那特種兵見狀,從座位上一蹦而起,衝了過來,揮拳擊打寥長風的右手,欲搭救被控製的中年人。寥長風飛起右腳猛踢他的大腿內側,他救人心切,躲閃不及,頓時跪倒在地。幾秒鍾後,他再次站立發起進攻。

寥長風右手掐住中年人的脖子,喝道:“都別動!”特種兵害怕他傷害人質,立馬停止攻擊。

寥長風朗聲叫道:“不管你們是什麽人,離我遠點!不要惹我!別逼我動手!”

特種兵立刻妥協道:“好吧!你先放人,我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請你跟我們一起吃飯,喝喝酒,聊聊天熱鬧一番!”

“不用了,謝謝!我也不會喝酒!”寥長風慢慢鬆開中年男子。男子直起身子,惡狠狠地瞟了他一眼,然後跟特種兵回到他們的座位。寥長風再也沒心情繼續吃完剩下的半碗米飯,衝老板娘喊買單。老板娘已被他們剛才的打鬥嚇得花容失色,她戰戰兢兢地走到寥長風跟前,大氣也不敢出。寥長風掏出三十塊錢丟在桌子上,拎起小提包,起身就走。

“剛打人,就想溜了?沒那麽容易!”特種兵謔地站起高喊。中年男子拉住他的衣袖,示意他別阻攔。寥長風冷哼一聲,大步走出餐館門外。門外夜色漸濃,門口不遠處停一輛警車,車上警燈閃閃發光,分外耀眼。車裏忽然跳出四個身穿製服的民警,為首的領隊直嚷嚷:“剛才到底是誰報警?有人打架鬥毆!”

特種兵聞聽此言,一個箭步衝出門口,堵住寥長風去路,應道:“我是特種大隊張濤,剛才陪同市局劉副喝酒。這家夥尋釁滋事,打架鬥毆,把他抓起來!”

張濤話音剛落,左手攥寥長風的右手向後擰,右手緊壓他的頭部。寥長風沒反抗,也不說話。因為他知道,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在警察麵前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勞。民警們這才反應過來,其中一人掏出手槍,指著寥長風。不知道槍膛裏有沒有子彈。中年男子背著手走出來,湊上前跟民警耳語幾句。他們將寥長風摁到牆上,讓他跪下配合調查。

“你們等一下,我包裏有份證明文件!”張濤小心翼翼地打開寥長風的提包,掏出裏麵的現金和歸隊證明,交給中年男子。其實證明文件上並沒有寥長風的真名,隻有編碼和代號。

中年男子端詳片刻,一言不發。張濤索性扯下他的提包,翻個底朝天,卻意外地發現提包的內側口袋竟然藏有一小包白粉。寥長風心裏頓時咯噔一下,仿佛被刀子捅一般。他知道自己被人栽贓陷害了。這包東西在他上車出來之前,就已藏在包裏,隻是他並沒仔細檢查,太過於相信李威!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給我帶走!”中年男子下令,寥長風被民警戴上手銬,押入警車。

他一邊掙紮一邊狡辯道:“這包不是我的東西,有人栽贓陷害我!我冤枉啊!”

“你別抵賴,別反抗,不然我們對你不客氣,像你這種毒販我們見多啦!”張濤指著東西警告。車開了,前排坐兩個民警,其中一人負責開車,寥長風戴手銬和張濤坐在後排。另外兩個民警跟中年男子坐另一輛私家車。此時寥長風的頭腦異常清醒,原來鬧了大半天,是有人不想讓他歸隊,他們壓根就不相信他,想通過這種看似十分高明的手段置他於死地。

再過幾分鍾,警車很快就會到達轄區派出所。隻要人一進到裏麵,就難以脫身,弄假也會成真,百口也難辨,從而不得不承認攜帶毒品的犯罪事實。說時遲,那時快。寥長風用頭部猛撞張濤的太陽穴,一腳踹開車門,飛速滾下車。由於事發突然,張濤措手不及,頭部瞬間撞碎車門玻璃,玻璃渣子劃破他眼角。

開車的民警反應過來時,由於慣性地作用,車子已滑行大約一百米。寥長風滾落在地,由於手銬妨礙他雙手支撐地麵緩衝,導致臉部擦傷。幸好路麵開闊平整,身上其他部位並未受傷。他站起來後撒腿就跑!打算今晚逃出縣城,進入深山老林躲避,否則很快就會被他們逮到。

距離縣城外五公裏外有一座高山,山民多年的亂砍濫伐導致山上植被稀少。寥長風拚命地跑到半山腰,躲在一個便於觀察和隱蔽的山洞裏。他已一無所有,唯一能證明身份的文件卻落入警察手裏。除了衣服,他已身無分文,也沒有食物,臉上還受了傷,真是禍不單行!他不禁懷疑劉正剛是否已知道他出獄?那個所謂的歸隊通知單也真偽難辨!還有徐正陽他人現在何處?

其實像他這樣的特殊人員,被俘後待在琅琊北部的監獄將近一年時間,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對他的忠誠深表懷疑。這些他都理解,可是他不明白在沒有深入調查了解的情況下為什麽陷害人?

寥長風的腦海裏思緒萬千,到底誰是敵人,誰是戰友?該相信誰?該找誰?救他的琳達到底是什麽身份?帶他回來的大衛又是什麽身份?他被隔離審查又是何人指使。寥長風心亂如麻,一時半會兒也理不清頭緒,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山上異常寒冷,冷風呼呼,猶如鬼哭狼嚎。他蜷縮身子,閉目養神。警察找到他還需要一定時間,他還有六個小時逃跑。天亮後他們就會出城搜查,不到兩天時間,寥長風的通緝令就會滿天飛。他必須在兩天之內走出去,無論用哪種方式,不能就這麽輕易死去或者隱姓埋名。他要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他是一個特工,不是那些人嘴裏所說的毒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