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司樊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溫柔極了。像是他麵前正站著藍桂媛一般,邵悅華何時見過他這樣溫柔的樣子,心裏苦澀極了。像是吃了黃連一般,整張口都是澀澀的。

邵悅華的臉上反而沒了什麽表情,隻眼睜睜的看著齊司樊,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齊司樊朝著她笑了笑,仿佛藍桂媛那段錄音從來沒有放出來過,但是他卻說,“我們分手吧。”

“我不同意。”邵悅華想都沒想,直接開口說。

“你知道我現在不是詢問。”齊司樊看著她,兩人的眼神碰觸在一起,起了火花。

邵悅華原先的那些偽裝,現在全丟幹淨了,隻剩下她本來的麵目。臉上的表情冷冷的,眼眸裏也沒有任何溫情,“我說我不同意。”

齊司樊歎了一口氣,從包裏抽出一支煙,他和邵悅華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抽煙,忍不住感到不耐煩,“抱歉,我跟你分手了,無論你同不同意。”

“齊司樊,你不該這樣對我,當時是你買了香檳玫瑰放在我病床前。”

悠悠的吐了一個煙圈兒,“那並不是我本意,或許那也是你計劃好的,畢竟葉茜芊的腦子並不是那麽好用。”齊司樊以前隻是覺得她聰明,並未覺得她卑鄙,如今在他心裏,她都真像個什麽事都做的出來的人。

“齊司樊,你懷疑我!”邵悅華的聲調忍不住提高了,她原不是愛大吼大叫的人,“你現在覺得現在你麵前這個人卑鄙無恥了?無惡不作了?”

齊司樊沒點頭,也沒搖頭,在邵悅華看來他就是默認了,默認了她是個卑鄙無恥的人,默認了她是一個機關算盡的人。

“那你何必要送我香檳玫瑰?”邵悅華的聲音顫抖著,即使她的表情還是生硬的。

齊司樊想到那個事情,看著邵悅華已經顫抖的手,最終還是心軟了,“你為什麽喜歡我?我有什麽好的?”

邵悅華的肩膀好似垂了下來,“齊司樊,你什麽都不好!”

“忘了吧!”齊司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過身。

“齊司樊,我不會放過你們的。”邵悅華看著他的背影,狠狠的說。

“隨你了,你願意怎麽做就怎麽做,隻是別怪我不肯手下留情。”齊司樊也沒轉過身,就這麽烙下幾句話,就走了。

“她人呢?”藍千燁這兩天恢複的不錯,精神好了許多,藍桂媛也看著他。

齊司樊看著她們,心裏都覺得暖暖的,這才是他從心裏想要的東西,“應該自己回國了。”

“哎呦,你讓人家女孩子一個人回國,不怕遇見什麽?”藍桂媛故意打趣他。

“她哪是一般的女孩子,連劫匪看著她都覺得害怕。”藍千燁諷刺道,“一般的劫匪小偷都要繞著她走。”

藍桂媛看了他一會,似笑非笑的,眼睛彎成了一道新月,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我出去接個電話。”

撈出手機就出去了,齊司樊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轉角之後才收回了視線。

“我老媽總算不鑽牛角尖了。”藍千燁長歎一聲,想藍桂媛鑽起牛角尖,簡直是折磨了大家。

齊司樊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發,“好好養身體,然後我們一起回國。”

“哎……”藍千燁看著自己還裹著層層紗布的腹部,用被子捂住自己,這次回去他一定要研究出一種讓傷口快速愈合的藥劑,天天躺在**真是一種折磨啊。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這是齊司樊的手機響了起來,撈出來一看是邵悅華。

“不接。”藍千燁撇了一眼,指不定她又想出了什麽幺蛾子。

齊司樊也是這麽想的,手機就被他放在了一邊,一直嗡嗡嗡的響著。直到十分鍾後,邵悅華依舊在不停的撥電話。

齊司樊和藍千曄對視了一眼,不禁覺得有些蹊蹺,他拿起手機。剛一接通就聽見邵悅華有些顫抖的聲音。

“救我,司樊救我。”聲音微弱極了。

齊司樊看了一眼藍千燁,他的眉毛皺了起來,“你在哪?”

“我隻知道離醫院很近。”邵悅華說著說著就開始抽泣了,聲音壓的極低,好像怕被人聽見一般。

“人呢?怎麽還沒找到!”

“我也不知道,剛才還看見她了!”

齊司樊正準備說話,就聽見那邊凶狠狠的兩句話,還說的是天朝的話。齊司樊拿起外套,對著千燁說道,“我一會回來。”

藍千燁點點頭,沒想到邵悅華真的遇上了劫匪,肯定是她作惡太多,撇撇嘴。

“你周圍的環境怎麽樣?”齊司樊下了樓,看著四周聳立的樓房。

邵悅華好像很害怕,隻有急促的呼吸聲,過了好幾分鍾才開口,“好像是條小巷子。”

“還有呢?你還能看見什麽?”

“花,紅色的。對麵房子陽台上的。”

“什麽樣的房子?”齊司樊看了看四周,一點頭緒也沒有。

“好像是歐式建築,窗戶都是紅色。”

齊司樊看了看,正巧身邊走過一個醫生,他連忙拉住他,“這附近哪有歐式建築的房子?”

那醫生想了一會,指了指東邊。

齊司樊連謝都沒說,連忙朝著那邊走去,過去了才發現每一戶人家的房子構造都差不多,都是歐式建築,紅色的窗戶框。

突然想到邵悅華說的紅色的花,齊司樊又在裏麵轉了好一鎮,突然看見一個天朝的人,麵相凶神惡煞的。

那個人,身材高大,肌肉極其發達。滿臉橫肉,尤其是他臉上有一道極其猙獰的疤痕,穿過了整張側臉,差點就毀了他的那隻眼睛。

那人狐疑的看著他,兩個人放佛正在對峙一般,都站著一動不動的,互相打量著對方。

齊司樊是能打的,隻是對上這樣的人,恐怕隻有五分的勝算了。

這時,另一個尖嘴猴腮的人走了過來,“沒找到。”

那人對著來人揚手就是一耳光,“一個小丫頭片子都抓不到,要你有什麽用。”

來人“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大哥,這不怪我啊,那丫頭騙子有多精明,您也是知道的。”

那人立刻給了尖嘴猴腮的人一腳,直將人踹到地上,“你膽兒肥了啊,還敢跟我這兒狡辯。”又抬頭看著齊司樊。

齊司樊跟他對視了一會,從他身邊走了。就是這些人要找邵悅華,確實是不好對付。

“喂!小子!”那人吼著道。

齊司樊腳步卻沒停,一直朝著前方走著。

“站住!”那尖嘴猴腮的說,“我們老大叫你站住,你沒聽見嗎?”

齊司樊依舊朝著前麵走著,邵悅華估計就是在這附近了。他的手揣在包裏,跟著邵悅華還通著話。

後麵的兩個人不知道為什麽,沒再叫囂了。齊司樊轉過頭去看,那兩個人已經走了,隻剩下一個小小的背影。

“出來吧,他們走了。”

齊司樊話說完了,邵悅華才囁嚅著答應了一聲“好。”

邵悅華原來躲在別人家的花園裏,這時走出來,看起來很是憔悴,和剛剛離開的時候截然不同。她的頭發已經淩亂了,臉上也有著一團團灰撲撲的印記。衣服就更不要說了,她原本穿了一件白色的呢子大衣,如今已經變成灰色了,褲子也變得皺巴巴的了,活像個小可憐。

眼睛腫腫的,看見齊司樊她的情緒反而不若剛才的鎮定,直接撲進了齊司樊懷裏,大哭起來了。

這個時候草叢裏的有個人拿著照相機拍下了這一幕。

齊司樊臉色一僵,推開了她,“我帶你回醫院看看。”

“司樊……”邵悅華淚眼汪汪的看著他,身上狼狽的很。

齊司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走吧。”

“司樊,你是不是很恨我?”邵悅華不肯走,“你是不是在怪我,算計你,騙你。”

“是。”

“那你為什麽要來找我?”邵悅華聽見他說是,眼淚又掉下來了,她臉上原本就沾了泥土,如今更是狼狽的很,“你是不是還是不放心我?”

“沒有,隻不過我的心比你善良些罷了。”齊司樊原本也不想這麽說,在他看來邵悅華如果不是對他太執著,他們也許是能夠成為朋友的,在商業上,邵悅華的一些見解是讓人能夠眼前一亮的。

誰料到邵悅華聽了他的話,卻沉默了。從他身邊朝前走去,隻不過那步子確實慢。齊司樊想這樣也好,能讓邵悅華死心。

快到醫院的時候,邵悅華卻突然朝著地上直直的跪了下去。

“怎麽?”

邵悅華卻不回他話,隻是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齊司樊看了她一會,心想她不會在使苦肉計吧。

“走?”

邵悅華依舊不理他。齊司樊才看見她白色的褲子,膝蓋處已經滲出血來了。剛剛那裏沾了泥土,且血也流的不多,看不出來。現在可以看見她膝蓋處全都被血染紅了。

齊司樊不禁有些心軟,走過去蹲下身。

“上來。”

邵悅華卻把臉別了過去,“小心我這個心腸歹毒的人,一會在你背上捅上一刀。”

“上來。”

邵悅華嘟了嘟嘴,才慢吞吞的動了起來。

進了醫院,齊司樊看著她一身狼狽的很,又去給她掛了號,安置好了病房。

這一路上,邵悅華都很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