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巴掌把所有人打懵了,也把後麵幾個跟著湧進來看熱鬧的丫鬟給唬住了。

她們本來是想跟著進來看已經被餓死的主仆兩人的,可眼下她們非但沒有被餓死,還不是什麽善茬,一群人下意識的後退了好幾步。

為首的婆子捂著自己被打的發紅的臉,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給打了!

她死死的盯著宋時鳶,拚命壓住呼之欲出的怒氣,沉聲:“你是瘋了不成,我可是這府裏的桂嬤嬤,你竟然敢……”

“本小姐是主,你是仆!想打你就打,還需要挑什麽時候不成?!”

宋時鳶臉色冰冷,清冷的聲音裏夾雜著幾分淩厲。

隨即,又冷笑了一聲,“大清早的不知道敲門就進來了,這已經打擾了你們大少爺休息了。死者為大,連這都不知道,還竟然敢稱嬤嬤?!還有,本小姐怎麽說也是八抬大轎,從正門抬進丞相府的秦家三小姐,你竟然敢不說尊稱?!”

看見這麵前婆子的臉色一點一點冷下去,宋時鳶又繼續當著所有人立威道:“這一樁一樁的事,哪件不是該罵該教訓的程度?本小姐能好心知會你一聲,你該感恩戴德才對~”

說完尾音還微微上挑,讓人聽了心裏頭莫名覺得火大。

桂嬤嬤聽見她這麽說,瞬間收斂了些許,心裏隻想這個秦婉卿看來是個刺頭,得好好挑個時候教訓她一番。

眼下,不是扯皮的時候。

登時,桂嬤嬤鬆開手,看向被合上的棺材道:“秦小姐,您這是要對我家大少爺做什麽?!老奴分明記得昨晚這棺材蓋子明明隻合了一半的……”

說話間,就要衝上前想要打開棺材查看裏麵的情況,生怕這個死丫頭冒犯了大少爺。

而程靈靈也是個有眼力見的丫頭,直接上前死死拽住她,不讓她動彈半分。

見老婆子這狼狽模樣,宋時鳶挽手在一旁笑了,“昨晚可是本小姐和你家大少爺的新婚之夜……嘖嘖嘖,我們夫妻之間做了什麽,應該不需要向你交代吧?”

門口一群看戲的小丫鬟立刻就紅了臉:!!!

這話太過讓人浮想聯翩,很難不讓人往那種方麵去想。

桂嬤嬤當即拔高聲音,恨不得破口大罵這個死丫頭。她快過了大半輩子了,就沒見過這麽厚顏無恥的女子!

好歹是有“才女”之稱的秦家三小姐,竟然就這麽口無遮攔、不知檢點……真不怕丟了她爹秦大老爺的臉色嗎?

宋時鳶才沒有那麽多時間和這群小嘍囉多費唇舌,隻說:

“我知道丞相大人這麽做無非是想讓我衝喜,去去府中晦氣而已。冥婚嘛,本小姐心地善良,也不是不能接受……可總歸還是要給本小姐一些好處吧?”

“現在,立刻馬上給回稟你們丞相,告訴他秦家三小姐要見他一麵。要是不見,我就讓一把火燒了這口棺材,讓你們大少爺屍骨無存!”

說這話的時候,宋時鳶的聲音一直很冷,而那淩厲無比的眼神比聲音更冷。掃過院裏的眾人時,就好像是要把一把把刀子刺到她們身上,無端叫人後脊背發涼。

她往前走一步。

桂嬤嬤一群人就往後退一步。

直到她們所有人都退出門外去,宋時鳶才伸出纖纖玉指,指著門檻道:“本小姐說的話都清楚了啊,這道門檻沒有我的允許你們也不能踏進半步!”

“還有啊,先讓人送一些吃食過來。記住,如果是一些狗都不吃的東西,你們家大少爺可真就一把火沒了~”

丟下這一兩句冷冰冰的話,宋時鳶當即頭也不回地往裏頭走去。

隔著半扇門,桂嬤嬤的心直接就顫抖成篩子,說出來的話也是發抖的,“快!快去稟告丞相!”

真是娶進來個什麽倒黴催的東西!

不多時,就有幾個小丫鬟提著食盒過來了。她們害怕這個死人停住的地方,更害怕裏麵的秦家三小姐,直接把食盒放在門口就溜走了。

程靈靈打開食盒一看,裏麵卻是都是一些不錯的佳肴:燒鵝、燕窩粥、八寶飯、什錦炒菜……

她年紀小,餓的快,很快就拿起一隻燒鵝腿,津津有味地啃了起來。

宋時鳶卻食不知味,隻吃了幾口便說困了,要去柴房睡覺了。

而程靈靈自己一個人根本不敢和棺材待在一起,忙提著食盒也跟了過去。

夜深人靜,星光黯淡。

隨著“哐當”一聲傳來,一直在假寐宋時鳶的心往上一提,更加確定了心裏頭的想法:

棺材裏的那個謝家大少爺根本就沒有死!

其實,從第三日的時候,她就已經注意到他的褲擺的褶皺不對……從這個時候開始,她就已經懷疑了。

而察覺到身旁宋時鳶突然坐起來,本來睡得正香的程靈靈被嚇得一個激靈。

鬧……鬧鬼了?

生怕這丫頭又被嚇破了膽,宋時鳶隨即笑著解釋說:“沒事,就是水喝得有點多……我出去方便一下,你接著睡吧。”

“那行,姑娘,夜裏黑,你小心點。”

等關上柴房的門後,宋時鳶犀利的眼神掃向大堂正中那口黑洞洞的棺材上——

她快步走到床邊,伸手就要推開棺材板一看裏麵的究竟有有沒有人。

“卡擦”一聲傳來——

宋時鳶警惕性一時降低,下一秒,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的黑衣人竟然已經把鋒利地匕首對準了她脖頸間。

“不想死的話,趕緊收回放在棺材上的那隻手。”

聽見這話,宋時鳶反而轉過身看向蒙著麵的黑衣人,從下到上打量他一番,淡漠地笑著,“謝大少爺,每日睡在棺材裏應該很辛苦吧?這睡一天就折壽一天……怕是陽壽也活不長了吧?”

這……

黑衣人聽到這話眼神沉了沉,隻當真是一點麵子都不給他留,虧得他昨天晚上還暗地裏保護這主仆倆人。

就在兩人對峙之時,院門口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應該是那群老婆子把謝建業這個老東西喊過來了。

可沒想到麵前的男人手迅速一抬,一根銀針朝她的心口處紮去。

猝不及防的,宋時鳶心口就這麽莫名其妙挨了一針,還沒幾秒鍾,就感覺渾身都使不上來一點力氣。

她憤然抬頭看著麵前的男人,小臉微紅:“你……”

“這銀針上的毒三天後會發作一次,到時候我會送解藥過來……如果今夜之事有第三個人知道,大家就都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