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傻子,怎麽就把謝昀庭給弄瞎了,她接下來的計劃可還要利用他呢!

宋時鳶氣的臉色鐵青,心裏頭一邊罵手下這幫人到底是怎麽做事的,一邊快速思考接下來應該如何做。

因為現在眼睛看不到,根本無法了解現在周邊的環境是是怎麽樣的,謝昀庭的聲音帶了幾分惶恐,“鳶兒,鳶兒!你在哪裏?”

下一秒,就見宋時鳶抽泣的聲音,“庭哥哥,我在這裏。”

謝昀庭馬上循著聲音走過去,但因為中間有一些桌子板凳什麽的,總是走的磕磕碰碰。可嘴裏,還是在說著安慰的話語,“鳶兒,別怕,我來了!別怕……”

可他壓根不知道的是,宋時鳶手裏已經舉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就站在他身後。剛要鐵了心準備從他後麵刺下去時,一個肥嘟嘟的身影卻也溜了進來——

“小傻子!哥!我來啦!你們沒事吧?”

怎麽這個時候謝庭朔會來了?

宋時鳶連忙把手裏的匕首藏起來。一臉無辜道:“阿朔,庭哥哥他!……快來幫我扶一扶!”

看見自己的大哥現在居然看不了了,謝庭朔袖下的胖拳頭攥緊,站著一旁的小夥子忍不住幫腔道:“我就朔,阿朔,我沒看錯吧!幸好當時我回去的晚,看見你哥哥竟然跌跌撞撞地進了這春香樓!我就知道,你哥哥一定是發生大事了!”

“他可是謝昀庭啊,是多麽潔身自己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會這種花柳之地呢?幸好呀,我趕緊就讓下人去府裏找你……”

這小夥子叫傅禛,是謝庭朔的好哥們兒,再加上平日裏兩個家族走的也近,所以關係自然是極好的。

可謝庭朔氣的抓狂,直接在原地紛紛跺腳,“到底是誰!到底是誰把我大哥的眼睛給整瞎的,我要他償命!”

宋時鳶壓製住心裏頭的火氣,身後扶住了快要暈厥過去的謝昀庭,淡聲道:“阿朔,先把庭哥哥給弄回府吧?再找大夫來給他看看眼睛,這可是不能耽誤的。”

沒找到宋時鳶這話一說出來,屋子裏的人一個個都以為耳朵出錯了……沒想到這個人人嘲笑的小傻子既然也能站出來主持大局。

謝庭朔從小就是一個沒有主見的人,隻會跟著別人走。現在,一聽見宋時鳶這麽說,連忙道:“快快快!先回府!”

事不宜遲,謝庭朔和傅禛兩人架著已經暈厥過去的謝昀庭離開這次,整個春香樓都陷入喧嘩之中。

宋時鳶身上披著一件披風,跟在三人身後也往外走。她雖是滿臉淚痕,可當抬頭望向麵前的三人和門口的王媽媽時,那靈動多情的眉眼卻是涼薄至極。

她的計劃,今晚就被這三人全毀了。

綿綿細雨已經停了多時,小小的一輛馬車裏擠了四個人,便隻剩悶熱。

宋時鳶的心跳有些快。

謝庭朔見她快要支撐不住昏昏欲睡時,趕緊吼了一聲,提醒她:“喂,你沒事吧?別死在這裏啊,要死也要等我哥醒過來看見你再死!”

宋時鳶輕輕哼了一聲,神色淡漠地回:“要死,也是一起死。”

可因為馬車車軲轆聲太大,他們根本就沒聽見她說出的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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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昀庭是暫時瞎了。

鍾大夫為他針灸後,還是歎了口氣,告訴謝府的眾人,“大少爺中的毒可能一時半會兒老夫也找不到法子,隻能先喝著湯藥每天一點點清毒再說。老夫一定盡快找到方法,爭取讓大少爺的眼睛痊愈。”

宋時鳶哭哭啼啼地接過雪燕遞過來的那碗湯藥,用勺子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喂著。

一旁,上官睿整個人就像抽去了靈魂一樣,整個人看上去都是有心無力的。

雖說她心裏頭的那根刺——李雲初已經死了,謝建業那個老風流鬼也臥床不起……可怎的就連自己的兒子也遭了罪?

謝家家大業大,必須有個男人出來主持大局,她一個婦道人家站出來隻會讓人詬病。上官睿想到這裏,幽幽的目光放在了正在啃著雞腿的謝庭朔身上。

“……都是一個娘胎生出來的,怎麽差別那麽大呢?”

謝庭朔此時此刻還不知道這句話說的是自己,一邊啃著雞腿一邊安慰道:“娘,別傷心啊……我哥他隻是暫時倒下了,還有我呢。”

上官睿:……

另一邊,宋時鳶小心翼翼地拿著帕子為謝昀庭擦嘴。

上官睿憂心忡忡道:“鍾大夫,借一步說話。”

“是,夫人。”

屋內,很快就安靜下來。

宋時鳶雖然不理解現在究竟發生了什麽,隻知道她最喜歡的庭哥哥眼睛受傷了,溫柔安慰:“庭哥哥,你放心……你的眼睛一定很快就能好的,鳶兒一定幫庭哥哥。”

她說的小聲,隻有謝昀庭一人聽見了她說的話。不由心間微微觸動,讓她輕輕枕在自己胸前,淡聲道:“鳶兒,隻要你沒事就好。”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再派手下的人去那個【春香樓】好好勘察一番的時候卻發現,裏麵已經人去樓空。那個王媽媽和裏麵的姑娘們都不見了身影,仿佛一夜之間就人間蒸發了一半。

就算是在城內和城外搜尋了三天三夜,都沒有找到他們的身影。

謝昀庭聽見手下這麽匯報的時候,心中微微一涼,雖然極力壓抑怒氣,可還是眉頭微蹙,“看來都已經全被殺人滅口了。”

手下看向謝昀庭,震驚道:“春香樓裏麵的人加起來可是有二三十人,全部都殺了的話……未免也太過心狠手辣了吧?”

他側頭看向**的麵色蒼白的男人,就聽謝昀庭道:“心狠手辣?這幫人根本就沒有心……”

謝昀庭累壞了。

自打奉旨徹查長公主的死因以後,每天隻能睡上一兩個時辰,幾乎每日都會疲憊不堪。現在雖然瞎了,也失去了看見光明的機會,可總歸是能休息一下的。

也就是過了三四日後,先是皇帝派身邊的公公過來假吧意思慰問幾句,然後又是太後娘娘派了嬤嬤過來。

安嬤嬤是可是太後身邊的老人兒,打小就跟著服侍的,麵對除了太後個皇帝以外的人都是心高氣傲的很。

因著太後看得起謝昀庭這個人,覺得將來可以把永寧公主托付給他,所以也多高看他幾眼。

上官睿一聽見是安嬤嬤過來,嫌棄的表情溢於言表,她可見識過這個老太婆太多下三濫的手段了,根本不屑搭理她。可是,該有的禮節還是要做到位的。

想來想去,她便派人去給宋時鳶通個信,讓宋時鳶去應付這個安嬤嬤。

但是,這次她失算了。

上官睿既然敢開這個口,那她宋時鳶就有本事敢接。

當丫鬟去回稟的時候,宋時鳶就坐在那裏,淡淡道:“安嬤嬤而已,交給我吧。”

若是是白天傻兮兮的宋時鳶,還真的可能應付不來這個老婆子。

但怪著怪,她偏偏晚上這個時候來。

“剛好就歪打正著,撞到我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