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鳶恭迎安嬤嬤,老爺和老夫人身體抱恙,怕病氣過給嬤嬤,所以就安排時鳶過來。”

看見宋時鳶態度這麽謙卑,安嬤嬤隻以為她是好拿捏的軟柿子。所以,就一直仰著下巴,道:“上官夫人好像都很久沒去進宮拜見過太後娘娘了?……難不成她一介婦道人家,還會比自己的丈夫和兒子忙嗎?”

宋時鳶微微屈膝,低頭恭謙道:“是老夫人的不是了,待會兒時鳶一定代為轉告。”

安嬤嬤直接越過她往前走,冷哼一聲:“本嬤嬤今日是奉太後娘娘之命過來看一看大少爺的傷勢,聽聞最近京城動亂,大少爺為此傷了身體?”

“是,時鳶這就給嬤嬤帶路。”

不過就是一條狗而已,誰又比誰高貴呢?

宋時鳶這輩子可最見不得狗仗人勢的人了,特別還是這種沒有自知之明,一副高傲做派的模樣。若不是她是太後身邊的人,她早就拿出鞭子好好“招呼招呼”這個老太婆了。

門口距離謝昀庭的院子有些距離,再加上天已經黑了,夜色濃鬱。

自然,走的速度就慢了些。

雪燕在最前麵打著燈籠,宋時鳶跟在其後為安嬤嬤帶路。月色淡淡,本來都挺安靜的,可安嬤嬤卻在那裏嘴不停的自顧自講著話。

“聽說啊,你宋娘子腦子不太好……不太聰明?”

宋時鳶沒有回答。

“這也怪不得你,從窮鄉僻壤出來的人,能活下來都算不錯了。也難怪啊,這正室的位置一直空著,也隻能委屈我們永寧公主了。”

宋時鳶依舊沒有搭理。

“我們永寧公主可是和你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謝家這輩子能娶到永寧公主這樣的女人,可真是祖墳冒了青煙。宋時鳶,你應該感恩戴德才對。”

宋時鳶突然止住了腳步,坦言:“為何?永寧是永寧,我是我……大家都是人。我為什麽要感恩戴德?”

“難怪都說你是個傻子。”安嬤嬤提唇,嘲笑道:“我們公主可是千金欲葉之軀,你又是什麽?”

宋時鳶笑了笑,沒有在回答她的話。本來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晚就不收拾這個老太婆了。

可沒想到她竟然還自找無趣。

那本來含笑的粉嫩臉龐突然間就變得冷若冰霜,宋時鳶腳下微薇用了幾分力量,就把湖邊的一塊青石板給弄了翹起來。

可在平常人的眼裏看起來,一切都沒有異常。再加上前麵可有兩個人在帶路,安嬤嬤走起來也就沒有那麽小心翼翼。

“卡擦——”

安嬤嬤麵色一變,“救命”的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整個人已經臨空一腳踩空,直接滾進了那池塘裏麵。

池塘水又深,再加上宮裝厚重,沾個水隻會把人的身子往湖底托,一時間安嬤嬤快要溺到池底。

宋時鳶隻在一旁抱著手,冷冷的看著這個老太婆的笑話。

眼看著湖麵已經快趨於平靜,她這才讓雪燕喊——

“快來人啊!快來人啊!有人掉進池塘裏啦!”

最後,還是府裏頭三四個男丁一起下水,才把奄奄一息地安嬤嬤給救了上來。

宋時鳶自詡演技還不錯。

她現在可是嚇得已經哭出聲來了,直接跪在了安嬤嬤旁邊,用手給她順氣。

還體貼關懷地問:“安嬤嬤沒事吧?怎麽您就一個不小心掉進湖裏的呢……這完全是時鳶的錯,嬤嬤可一定要平安無事啊~”

安嬤嬤還在因為剛才的落水而惶恐不安,眼下聽見宋時鳶這麽說,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身上。

可是!

她嘴角竟然微微揚起,笑了!

她笑了!

宋時鳶手上還在給她順氣。

在外人看過來是沒有異常的,甚至樣子看上去還是小心翼翼的。可也隻有安嬤嬤和宋時鳶兩人知道,她現在手上的力道是有多大。

甚至,直接把安嬤嬤給拍得治咳嗽!

“滾開!你這個小賤蹄子!”

周圍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掙紮坐起來的安嬤嬤。

下一秒,一個耳光直接扇在了宋時鳶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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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廷院子正中,安嬤嬤跪在堅硬的地麵上,太後娘娘還特意命人特地撤去了她的蒲團,似乎是已經鐵了心要讓她好好嚐一嚐苦頭。

安嬤嬤摸著自己了“老寒腿”,心裏邊委屈極了,“太後娘娘!饒命啊……平日裏奴婢也是這麽做的,怎麽今日就……”

太後聞言,臉色一變,厲聲言辭:“既然你已經是宮裏的老人了,就要端正好自己的身份。你知不知道現在皇帝最看中的就是謝昀庭了,你今夜不僅耀武揚威地去,甚至還打了他的妾室!”

“這等於是打了皇帝的臉!”

這話剛落,身邊的兩個宮女就一人一巴掌打在了安嬤嬤的臉上。

嘴角很快就流出血來。

安嬤嬤快要被氣哭了,連忙解釋:“太後娘娘明鑒啊,奴婢沒有打那個宋時鳶!就是口頭警告了幾句而已,怎麽就變成打了人呢?”

太後哼了一聲,隻道:“皇帝親口來和哀家告狀,難不成還是皇帝冤枉你啦?”

“什麽!竟然是陛、陛下……”安嬤嬤一張老氣橫秋的臉瞬間蒼白無比,整個人開始無端發抖。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