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宋時鳶做了個夢。
夢見她和謝昀庭兩人居然真的成親了,她是被明媒正娶,用八抬大轎抬到他府邸的。
成為新郎官的謝昀庭也是溫柔的,比以前的任何一個時候都要溫柔萬分。
觥籌交錯,來往賓客皆是恭賀新人喜結連理。
紅燭搖晃間,他附身虔誠地吻她的額頭,然後是注意到她臉上逐漸攀上的紅暈時,體貼問她:
“阿鳶,我的夢想終於成真了。”
宋時鳶微微抬眼,不明白他這話裏的意思。
男人看見她罕見的害羞的模樣,心裏頭越發是喜歡,隻湊近她些許,噴出的熱氣盡數灑在她的耳廓,“從今以後,你就是謝夫人了。”
“而我,也終於是你宋時鳶名正言順的男人。”
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麽說,紅著臉的新娘抬氣手輕輕的錘了他的胸,嬌嗔說:“謝昀庭,你娶了我,一定要給我一個承諾的……”
謝昀庭緊緊握住她的手,正色道:“阿鳶,我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從今以後,我隻會對你一個人忠誠。”
燭光黯淡,在旁伺候的丫鬟也被遣退到門外。
謝昀庭脫去身上的衣服,露出了孔武有力且健壯的身軀。然後俯身,在她緊閉的眼皮上一吻,柔聲哄道:“阿鳶,放鬆些……”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夢境急轉直下。
整個寧王府瞬間就被火海吞噬!
宋時鳶身上還是穿著那大紅色的鳳冠霞帔,可青絲散亂,看上去有些窘迫。
她哭紅了眼睛,想要找到謝昀庭究竟在哪裏,可是全然被身旁的一群下人給團團圍住。他們都在勸她,千萬不要白白再送了自己的性命。
宋時鳶不明白他們為什麽這麽說,眼中滿是驚恐和絕望。她拉住雪燕,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雪燕哭著回答:“少夫人,老夫人和謝昀庭已經被陛下下令斬首了,就連這府邸皇上也下令不許留了……他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保住少夫人啊!”
怎麽可能呢……明明她和謝昀庭才敗過天地入洞房的,怎麽就被斬首了?!
宋時鳶失聲嗚咽。
“阿庭……”
眼淚從眼眶中湧出,宋時鳶猝然驚醒。
“幸好,是一個夢罷了。”
天已大亮,而從晚上就一直緊緊抱住她的人已不見蹤影,睡的地方也從那張美人榻上換到了床榻之上。
謝昀庭什麽時候走的,她居然沒有察覺。
她從**坐起,被子滑落下來,露出了她白皙細嫩的皮膚,上麵布滿了微紅的指印和曖昧的痕跡。
也正是這些東西,才讓宋時鳶清醒的意識到夢中的一切都隻是假的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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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此刻,在朝堂之上可是熱鬧一番。
胡侍郎橫時街頭的事情傳遍整個長安城,一時間大殿之中的各位大臣們都心懷鬼胎,紛紛低頭小聲議論著這凶手到底是誰。
究竟是胡侍郎做了什麽,才會被這麽如此狠心的報複!
大部分人都請求皇上徹查此事,畢竟誰都知道如今坐上這皇位的這個皇帝可是命不正、言不順。他們也能因此順利加官進爵,也正是背叛了之前的皇帝,才能有如此榮華富貴。
萬一胡侍郎的死是和不知所蹤的先帝有關呢?保不其是他的報複,然後要一個一個的把背叛他的大臣全部都給殺死……
誰都害怕下一個的刀下亡魂,便是自己。
趙元騁表麵上波瀾不驚,其實心下也是著急的很。他也怕這一切,包括胡侍郎的死是和他的哥哥有關……明明已經派出那麽多的的殺手,去追殺他了。
這群飯桶,連一個大男人都找不到。
他隨即就允諾大臣一定會下令徹查此事,順便讓謝昀庭下朝後留下。
這次,趙元騁沒有和往常一樣,給謝昀庭賜座。
他從龍座台上背手而下,邊走邊說:“寧王,昨夜你在何處?朕去了你的府邸探訪,沒想到你居然不在府中。”
他停在謝昀庭麵前,笑意滲人,
“沒想到你把宋時鳶這個女人收拾的挺服貼的,她居然對你這麽死心塌地的……聽說自從你把她接回府中後,就一直把她囚禁在閣樓,不讓她離開寸步。怎麽,是怕朕暗中派人殺了她不成?”
聽見趙元騁這麽說,謝昀庭反而是隨之一笑:
“陛下,昨夜臣去終南山拜訪老友。因為天色已晚,便留宿在朋友處。陛下若是懷疑,大可派人去探查。至於宋時鳶這個女人,臣隻是怕她又生出什麽邪門旁道的歪心思,擾了陛下的清淨可就不好了。”
“如此,倒是朕懷疑愛卿了。方才胡侍郎的事,你有何看法?也認為是朕的那個哥哥做的事嗎?”
謝昀庭微微垂眸,忽然想到了他們那天率軍攻入長安城的時候。
他和趙元騁兵分兩路,分別從正麵和右翼進宮,覺得這樣做一定能把皇帝的路給堵死。
果然,謝昀庭帶兵攻入右邊宮殿的時候,正好就碰上了保護皇帝的護衛軍。沒有片刻猶豫,他立即下令手下的人殺了皇帝。
可沒想到陰差陽錯間皇帝居然被困在了一處偏僻宮殿裏,可能是因為精神極度緊繃,或又是整個人都慌亂無神,他居然失手打翻了一旁的油燈。
然後,火勢就開始蔓延開來。
等人把過撲滅的時候,皇帝的護衛軍早就被謝昀庭帶人全部斬殺。他和手下的士兵一起清理火場時,隻有他看見了在角落處躺著一具黑色的骸骨。
他的衣服還沒有燒幹淨,隱隱約約可見上麵有金絲纏繞,能看出是龍紋。還有皇帝才能帶的玉扳指也被熏成了黑色,要不是仔細看的話根本察覺不了。
如果沒有錯誤的話,皇帝已經葬身於火海中。
這一切根本就沒人知曉,趙元騁和其他人還以為這個皇帝被手底下的人護送出了城外。
更沒有人知道的是,當時謝昀庭在滿目瘡痍的屍體不遠處,發現了傳國的玉璽。
之所以有人認為趙元騁這個皇帝之喂來得名不正言不順,就是因為傳國的玉璽還沒有找到。
這一切,謝昀庭都沒有聲響。
甚至,當天就殺死了已經看到皇帝屍骸的士兵、宮女、太監……多達十數人。
他知道趙元騁一直對他是不信任的,之所以給封他為寧王,就是想要讓他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謝昀庭手握玉璽,他必須要為自己起打算。
更要為謝氏一族和宋時鳶打算。
最後,他收回思緒,淡淡回道:“回皇上,此事隻要找到不知所蹤的先帝,一切都水落石出。陛下放心,臣一定再多派出一些人馬,抓緊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