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廷因為太子和龍後密謀囚禁龍皇被十三皇子揭穿之後,一時間人心惶惶。尤其是那些趁火打劫向著太子靠攏的要臣和恃寵而驕的老臣,眾人都在揣測龍皇會怎樣處置太子,而嫡位終將花落誰家。
龍皇醒來後,隻叫來了龍十三和玲瓏。龍十三奉命去鳳鳴宮搜出了玉璽和罌粟花果粉,以及那日行刺龍皇的刺客手持的短刀,禦醫檢查後發現那藥中有一味南侯國獨有的藥名為虞美人,又稱罌粟花,其果可碾碎入藥,每日服用可迷人心智。龍後的罪行昭然若揭,而經兵部徹查,大皇子私自在民間招兵買馬的消息也不脛而走,所有秘密都暴露在陽光下,期間牽連著幾個朝臣從中相助,連同降罪。
玲瓏坐在龍皇床邊,遞過去一包自己配製的藥,她頭疼了起來。如果這是在21世紀,專家會從吸食急救、脫癮戒斷、戒後調養到防止複吸,都形成一套完整的治療方案,針對病人的情況來製定每個療程的用藥和物理治療。可是現在並沒有那麽多可以戒毒的手段,難道要在龍皇抓狂的時候把她捆起來?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玲瓏,朕什麽時候才能好?”
“啟稟父皇,隻要不再吃那毒藥,很快就好了。隻是……”玲瓏有些為難。
“隻是什麽?”龍皇疑惑。
“隻是那藥雖有毒性,可是會讓你容易使人上癮,龍後已經喂食了父皇一個月多,現在若是斷了,恐怕連一個三尺大漢都無法忍受那萬蟲噬心的感覺。”玲瓏憂慮地看著神色嚴肅的龍皇。
“朕以前打拚天下的時候什麽難沒有遇過,生飲馬血充饑,重傷更是家常便飯,我不怕這點苦。”龍皇自信滿滿。
玲瓏思考了一會兒,龍皇現在雖人形瘦削,可是畢竟還是威震天下的皇帝,那份傲骨還是在,自己若先把戒掉毒藥的困難全都擺在他麵前,他的態度也還是不屑一顧。
“好,那這兩天還請龍父皇皇注意身體,稍有不適就命人傳喚我。這藥丸等我去藥房讓禦醫他們再去製些,以備長期之需。”
“去吧。我也困乏了。”今天沒有服藥,身體傳來一陣陣的無力感,他忍著不說,過了一會兒卻變成疼痛,像針紮似得。他咬著牙在被窩裏忍耐了好久,這痛才漸漸消停。他不知道,這隻是個開始。
龍皇被刺後,下令封城,那時候的夏洛克和紅菱正在回南侯國的路上,一路通行無阻,可是在睚眥城通往霸下的時候卻被攔在了麒麟橋橋邊。一心想趕會南侯國調兵遣將參與龍雲朝的混戰的夏洛克氣急敗壞,與守門士兵大打出手,那士兵哪是他的對手,三兩下就倒地沒聲兒了,嚇得馬車裏的紅菱驚呆了,夏洛克待她斯文,並沒有夫妻之間的親昵,而是客套的像陌生人一般。
從她被夏洛克選中,她便開始回想自己是什麽時候與這鄰國王子有交情,論美貌,自己不及聽荷,論智慧,更是隻有背得滾瓜爛熟的女經,思索無果她隻好把天降良婿當成是上天對自己的垂憐。這麽多天在同一輛馬車上行路,可是夏洛克除了禮節性的觸碰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連住客棧都是兩個房間,自己還不知道夏洛克有這麽嗜血急躁的一麵。
夏洛克滿臉怒容地掀開車簾坐了
進去,看著他怒氣未消的臉,紅菱嚇得不敢講話。
“goback(回去)。”夏洛克鐵青著臉,言簡意賅地發號施令,前麵趕馬車的信使得令,立刻馬不停蹄地回到歇腳的客棧去。
是夜,紅菱睡下後,夏洛克一身夜行衣,鬼魅一樣閃身出門。
今早趕路之前他就探聽到兩天前有一支大軍經過,並順利過了麒麟橋,他算了算應該是丞相的軍隊,比他料想中早了兩天。一條麒麟江橫隔睚眥和霸下,唯一的通道是那座鋼索橋,可是隻有在白天鋼索橋才放下。龍皇遇刺之後他們在路上看到各種亂象,不少官吏和商人都趁著朝廷自顧不暇的時候開始興風作浪,他並不關心,甚至對紅菱那兩天偷偷在房間裏抹淚都充耳不聞,在他眼裏,家國大事總是淩駕於兒女私情之上。
夜晚的麒麟江安靜異常,但是沿岸全布滿了守衛,他們或在明或在暗,都在一絲不苟地盯著以防有人偷偷渡江。自從那龍皇被刺之後,麒麟橋就被禁止下放,若非有皇上旨意不讓一隻蒼蠅通行。前幾天來了一批聲勢浩大的軍隊,不由分說就亮出了金燦燦的聖旨,守城的將領對這聖旨的來源留有疑問,龍皇不是臥病在床麽,為何下令調遣重兵往這邊境城來。
正在遲疑的時候被那薛將軍一喝,他就忙不迭地道歉放行了。
夏洛克躲麒麟江岸的一處叢林裏,看著那橫跨著的鐵索橋,入口與出口處各守著兩名侍衛,底下更有許多來回巡邏的士兵。自己若是強奪,有把握把這些士兵解決,但是怕打草驚蛇。智取又無處著手,正當他猶豫不決的時候,感覺到不遠處有個人盯著自己。
無雙早已在此處潛伏了許久,這是離橋最近的一個藏身之處,他想趁著夜色潛伏到江岸駐紮的六萬兵中探消息。前幾日他看到了薛庭,小時與自己打鬧玩耍的小孩子現在竟然掛帥帶兵,著實令他震驚。
薛庭騎在黑色烈馬上,威武地在隊伍前麵引兵,玄鐵大刀掛在馬背上好不威風。自己喬裝打扮成窮酸秀才,身後跟著十幾個喬裝後大精兵,在城門口看到薛庭拿出聖旨來,對著發愣的守將大聲叱責,與自己記憶裏畏畏縮縮的小男孩大相庭徑,從家國滅亡,王朝覆滅後他以為那些良將以及兒女早已死在龍皇的株連之罪下。
白天給王爺飛鴿傳信自己的所見所聞後,他帶著疑惑想連夜去尋薛庭一探究竟,竟然看到了南侯國王子夏洛克,過人的眼力讓無雙輕易辨認出他,從他一來到龍雲朝聯姻,關於他的俊美就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更是有人將他畫出來,賣畫,被那些癡迷的女子門哄搶一光。
空氣中突然有一陣風動,無雙側身一躲,一隻銀色的飛鏢牢牢地刺進自己身邊的石頭上,他微微眯著眼看過去,卻不見了夏洛克人影,他急忙運氣,腳尖一點追了上去。
夏洛克無心戀戰,銀飛鏢一放出去掉頭就往回逃,無雙在身後緊追不舍,抽出劍朝著夏洛克前方的地麵刺去,夏洛克狠狠地止住了腳步。
“你是誰,為何窮追不舍?”夏洛克疑惑道。
“你為何半夜在麒麟江邊出沒?”龍十三不答,反問道。
“與你何幹?”夏洛克擺出一副看笑話的表情,神情
輕蔑。
“我不信南侯國王子深夜出遊隻是為了散步。”無雙諷刺道。
“抱歉,無可奉告。”夏洛克冷冷地開口,目露凶光。
他偷偷伸手到腰後,抓了一把石子在手心,觸不及防揮手甩過來,十三一驚,無雙抽出軟劍,擋住了幾顆,另外幾顆被深深嵌進身邊石頭裏,十三大驚,看來自己輕敵了。
他不甘示弱,提著寶劍迎上去,舞出一朵劍花把夏洛克困在裏麵,夏洛克尋了個空,揮劍向無雙頭頂砍來,無雙橫舉寶劍,用力一推,把夏洛克擋了回去。而後無雙手腕一轉,向夏洛克小腹橫劍相向。怎料此人輕功了得,輕輕一躍,跳到無雙身後,穩穩落地。就著落地時的緩衝蹲下,揮劍向無雙的小腿刺去。無雙一轉身,持劍由下往上一挑,挑開夏洛克的劍,劍鋒忽地轉而向夏洛克脖頸揮去。夏洛克不慌不忙,不斷轉動手腕,架開無雙又快又狠的劍,並不斷向後邁步。無雙察覺此人內功深厚,持劍的虎口被震的發麻。旁人看了隻以為是無雙在進攻,實際卻連接招都有些手忙腳亂,隻得不斷以攻代守,一招一式都逼緊夏洛克。
夏洛克逮到空子,提劍向無雙小腹刺去,無雙一個轉身,劍擦著衣服劃開一道口,腰上的皮肉翻開,血立刻染紅了白衣,與此同時無雙一劍揮去,來不及收回劍的夏洛克手臂立刻皮開肉綻。雙方同時連退了好幾步,氣息不穩地喘著,夏洛克手臂上的血順著垂下的手流著,染紅了腳邊的一塊黃土,無雙也好不到哪兒去,腰間像被撕裂一樣疼痛。
兩人不相上下,兩敗俱傷,但相比之下無雙更為嚴重。夏洛克捂住手臂,冷哼一聲閃身飛走,無雙無力再鬥,也隻好作罷,撕掉自己的長衣下擺,結結實實地在腰間捆了一道了,痛的臉色煞白,提著最後一口氣回到駐紮處。
殿上龍顏大怒,堂下鴉雀無聲,眾臣都低著頭不言不語,龍後在昏迷期間偷了龍皇的玉璽,竟然私自調動三萬禁衛軍派往睚眥城,距離邊境僅僅一城之隔,龍皇萬萬沒料到曾經的至親之人竟然做出這種事,龍後的話竟然是“被夜相所脅迫”,自己向來重視的大臣竟然夥同這女人背叛自己,龍皇腹背受敵。派人包圍了丞相家,下令捉拿丞相,沒料到他早已人去樓空。派人快馬加鞭傳旨到睚眥城命統軍收兵,信使隻傳來一句話:“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龍皇第三次拍桌後總算有人站了出來,龍十三看著麵無血色的父皇病懨懨的老態,不忍心他再氣急攻心:“父皇,請保重龍體。”
此話一出,隻見幾個皇子紛紛下跪:“請保重龍體!”
龍皇的怒火頓時矮了幾截,自己近來病發作的時候越發凶猛了,昨晚寢宮裏能砸能摔的都被盡數摧毀,難受非但沒得到緩解反而愈演愈烈,看著龍皇倒地抽搐,瘦成排骨的身子以一個扭曲的姿勢不斷在滾動,小太監連忙喚禦醫連夜趕來。
聽說父皇連夜傳喚禦醫,玲瓏一大早就進宮麵聖。
龍皇的病態較之前明顯多了,現在的他眼窩深陷,可能是對罌粟花的依賴造成的上癮折磨,幹瘦的臉幾乎隻剩下皮包骨,看起來猶如行走的骨架,以前正合身的龍袍現在隻能鬆垮垮滑稽地掛在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