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毅也算是初步了解了曾誌忠這個人。

他不是那種因為自己閨女在皇子府,專門跑來依附的,想某個出路之類的。

他是很想救自己閨女離開。

這個年代,特別是在這個封建社會,男子,特別是秀才書生,能為孩子做到這一點,已經是相當不容易了。

寧毅當場決定,留下來他吧,最起碼是個還不錯,值得人肯定的秀才。

“曾誌忠,本皇子可以給你一條出路。”

曾誌忠疑惑:“還請殿下明示。”

寧毅道:“現在本皇子這裏,的確是需要人手。”

“而你是一名秀才,相信讀書不少,不然也教不出來柔兒這種讀書識字樣樣精通女子,你若是願意可留在皇子府,幫本皇子做事。”

寧毅是需要人手,很多人手都雖然是為他做事,但是涉及到了一旦是爭奪龍椅的事情上。

很多人又是不值得相信了。

所以這個值得相信的人,就盡量挽留。

曾誌忠倒是沒直接答應,而是有些猶豫:“殿下,您對曾某一家大恩,曾某感激不盡。”

“隻是曾某還要照顧犬子,更是還想過兩年去參加科舉一試。”

“無妨。”寧毅直接道:“你可以讓你兒子接來皇子府。”

“相信以皇子府的條件足夠讓他病情盡快好轉。”

“而且你兒子才十三歲,正是學習培養的好時候,本皇子自然是會好生培養成為棟梁之才。”

“當然,在本皇子府做事,也不會耽誤你以後參加科舉。”

可以說,寧毅給的條件不錯了,他一個秀才,現在災民遍地的時代。

他連個做工的機會都找不到。

隻能是靠著那麽點救濟糧勉強吊著性命。

就算是江東賑災初具好轉,但是那邊照樣每天餓死人的。

哪裏有京城舒坦。

曾柔都期待的看著父親,她多希望父親能夠留下幫殿下做事。

而且殿下為人,經過數次的事件之後,曾柔非常的可以相信,人很好的,從來不會亂處罰人。

曾柔也忍不住的勸道:“父親留下吧,殿下為人厚道,絕對不會虧待您的,不然以您的能力,實在是埋沒了。”

曾誌忠苦笑的目光看看自己麵前這個期待的女兒。

或許女兒覺得,隻是這位六皇子的搭救之恩,就可以讓她願意一輩子侍奉左右。

但是曾誌忠可不是沒見過世麵之人。

他在當地,可是小有名氣的。

更是走過不少地方,結識過不少人。

正兒八經的書生,思想沒那麽簡單,特別是京城難民營的日子裏,更是讓他知道,人心冷暖。

曾誌忠也終於拱手道:“殿下,曾某可否鬥膽詢問個問題。”

寧毅意外,他堂堂皇子,身份足夠高貴,可以說整個大武國,除了武皇,沒人讓他需要折腰。

能給一個小小的秀才一個做事的機會,已經相當不錯了。

他不但是沒接著,竟然還想問問題。

秦海峰在旁邊皺眉,怒喝:“大膽,皇子殿下,企是你隨意亂問的麽。”

寧毅沒說話,目光平靜得很。

但是曾誌忠不卑不亢的道:“這位將軍,曾某雖然隻是秀才出身,在殿下和將軍眼中,隻是草民而已。”

“但是曾某,也隻是想問下,往後將來的問題。”

“否則,曾某一階草民而已,雖然殿下可以開口殺之,但是曾某也鬥膽一回,畢竟此次關乎我曾家全家性命。”

寧毅真的要殺他,隨便一個理由足以,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

秦海峰還想訓斥什麽,寧毅淡淡的道:“好,你問。”

曾誌忠也終於麵色直色的盯著寧毅:“敢問殿下,可否要奪嫡?”

這話,所有人都麵色巨變。

這種話題,誰敢亂說呢?

就連朝中大臣,都不敢隨便的亂開口詢問的。

隻有皇子自己心裏清楚,而他們的真正核心班底同樣心中明白。

除非像是寧毅和四皇子倆人,皇宮之中互相看不順眼,動不動就是互相鄙視。

你還想坐龍椅?

你算老幾啊。

你想奪龍椅?

你配麽?

估計隻有他們哥倆可以肆無忌憚,私底下互相的鄙視了。

外麵人,誰敢亂說,那可是真的要殺頭的。

曾柔麵色慘白:“父親,切莫亂說。”

她都害怕死了,很怕因為父親這麽一句話,而讓他們父女二人,不對,還有弟弟,一起命赴黃泉。

秦海峰也是麵色巨變:“住嘴,如此大逆不道,想死不成?”

幸虧這裏隻他們幾個人在,不然再有外人,豈不是亂哄哄一片。

到時候傳出去,六皇子竟然在皇子府裏麵,和別人討論奪嫡的事情,那就壞事了。

當然很多皇子,私底下和親近之人亂說,也沒人在乎什麽,就怕有人拿著這個說事啊。

但是曾誌忠絲毫不怕,就看著麵前,麵色平靜之中帶著略微驚訝的寧毅。

寧毅也是看著這個書生,他心裏都在折磨,這個落魄書生,到底哪裏來的膽子,竟然敢如此開口。

他也終於問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曾誌忠從新拱手道:“如若殿下沒有奪嫡之心,曾某自然是願意留守皇子府,幫皇子出一把力氣,就算沒有任何月銀,隻管粗飯,曾某心滿意足。”

“如若奪嫡呢?”寧毅淡淡的道:“你就怕了?”

曾誌忠麵色苦笑的很,看了看寧毅身邊,還一臉緊張擔憂害怕的曾柔。

他也終於道:“如若殿下奪嫡。”

“曾某就憑著殿下救下小女,保她清白一事,曾某和亡妻就欠殿下一個天大的恩情。”

“曾某雖然隻是一小小書生,自認還是有些微末能力,如若殿下看得上,能有所幫助,曾某自願效勞。”

“隻是……”

“隻是什麽。”寧毅奇怪的問:“盡管說,本皇子麵前,還不至於讓你連句擔憂的話都說不出來。”

“隻是……”曾誌忠幹脆一橫,嚴肅道:“隻是奪嫡之事,凶險無比。”

“很大可能,將會粉身碎骨,曾某就算賠了這條老命,就當報答殿下救女之恩。”

“可……”

“可曾某隻想請殿下答應曾某一事。”

“你說。”寧毅詢問。

他倒是想看看,這個書生能說出來什麽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