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自儒嘴角抽搐,連忙就要開口爭辯,可秦鈺卻看也不看,大手一揮命令道:“譚梧!你主管戶部!這事你去辦吧,按期兌付國債!”
話音落下,全場沒人應答,秦鈺擺出一副錯愕的模樣,似乎是這才發現,譚梧今天沒來上朝。
“譚梧呢?怎麽今日沒來上朝?也未向朕告假,簡直目無法紀!”
聞言,司馬烈立即站了起來,急忙信口胡謅道:“皇上息怒……是因為……是因為譚尚書身體抱恙,最近幾天都在家養病,他已經向本相告假,是本相忙於公務,還沒來得及向皇上匯報。”
他肯定不能泄露譚梧是老爹死了,傷心過度昏厥!隻能隨便編了個理由糊弄道。
聽到這話,秦鈺似乎是恍然大悟,立刻皺眉道:“嗯?譚尚書病了?”
“如災銀被搶,國債難還,譚尚書可不能倒下!快!傳朕口諭,讓禦醫過去看看,再準備些補藥,送往譚尚書府邸,好好替他瞧瞧。”
一邊說著,秦鈺一邊又連連打著哈欠,不耐煩揮揮手:“國債一事就這麽定了!散朝吧!”
眾人聞言,紛紛恭敬行禮告退。
退朝以後,王自儒又和一群大臣圍攏在了一起。
他們一個個麵上全是悲戚之色。
“昏君言而無信,國債都不還了,我等該如何是好啊?”
“是啊,買國債的那些銀子,可都是我們大半輩子貪出來的,現在全都換成了一張張沒用的廢紙!”
“這……幹脆咱們請司馬丞相出麵,為我們討回公道,昏君一向對丞相言聽計從……”
一群官員唉聲歎氣,愁容滿麵,仿佛世界末日般。
王自儒聽到眾人的話語,心中也是怒火衝霄。
他咬牙皺眉思考許久後,這才忽然抬起頭來,恨恨道:“找丞相有什麽用?我反倒覺得,此事和司馬丞相,也脫不開關係。”
“如今幽州正在抵禦匈奴來犯,司馬丞相急需用錢!軍費一旦燒起來那可是天文數字!”
說到這,他環視四周,沉聲道:“而且張湯可是司馬丞相的頭號大敵!”
“原來如此!”
“司馬丞相果真是居心叵測!”
眾多大臣恍然大悟,同時心中也升起一股怒意。
司馬烈此次也太過分了!
國債之數可謂天文數字般的巨大財富,又是一眾群臣們半生貪汙,“勞動”所得。
司馬烈為了和張湯爭權奪利,就直接出賣了他們!搶劫一空,據為己有!
換做任何人焉能不氣?
而且,山賊襲擊此事一出,譚梧就稱病不朝,這未免也太過於巧合了吧?
經由王自儒的分析,群臣搞清了真相。
一時間,場中議論紛紛,群臣可謂義憤填膺,激動地樣子恨不得直接去找司馬烈大鬧一通,討債還錢!
不過,別看他們叫得歡,可怒罵了一圈下來,卻沒有一人敢付諸行動!
開玩笑,那是誰?
司馬烈!
整個大夏都穩壓皇帝一頭的存在,光是想想他的雄厚勢力,就能讓人雙腿打顫隻覺恐怖!
他們想去把司馬烈大卸八塊,怕還沒走到人家麵前,自己就要屍首分離了!
一圈群臣可謂鬱悶至極,想要討回銀兩,卻無可奈何。
難不成得任由這白花花的銀子打了水漂?
王自儒觀察他們難為的表情,趁機說出了個辦法。
“諸位同僚,司馬丞相那兒可不好找,但咱們還可以去找那昏君討錢!”
“他不是說讓戶部償還嗎?管他戶部有錢沒錢的,君上一言駟馬難追,咱們就借著那昏君的金口玉言,去要錢便是!”
眾人眼前一亮,頓覺這是個辦法。
司馬丞相他們不敢惹,可這譚梧還是敢碰一碰的!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
經過幾名貌美小妾從內到外的好生安撫,失去父親的譚梧漸漸從悲痛中蘇醒出來。
可譚府自上而下仍然充斥一股悲哀之氣,譚梧眼見此幕,頓時朝著下人們嗬斥起來。
“老子這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你們一個個吊著個苦瓜臉幹嘛!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廚房呢?老子餓了!好酒好菜都做好端上!”
很快,一碟碟豪華飯菜放到桌上,譚梧抄起筷子,悶頭直是狼吞虎咽!
知道內幕的下人們麵麵相覷。
好家夥,這是沒有半點死了親爹的悲傷感啊,心是真大,這也能吃得下!
他們殊不知譚梧經過了一番心理鬥爭,心態早就發生了轉變。
盯著麵前的可口菜肴,他就像是盯著可恨的敵人一般。
既然死了爹,再難過下去也沒什麽用了。
還不如把這份悲憤轉化為力量,使勁狠狠多撈幾把!
這樣也算是告慰父親的在天之靈了!
正忙著風卷殘雲之際,管家匆匆前來稟報。
“老爺!劉禦醫和張禦醫來為您瞧病了!”
“他們兩個?給本大人看病?”譚梧皺起眉頭,老臉疑惑問起。
管家急忙解釋道:“您今日沒去上朝,是司馬丞相在朝中說您身體抱恙告病,皇上體恤您,於是專門派了禦醫來看您啊!”
“什麽?快!去拖延他們一會兒!”
譚梧聞言心中大驚。
他哪裏有什麽病啊,這可絕不能被看出來了。
欺君之罪,真惹得那昏君不快,怕還得拔出蘿卜帶出泥,再牽連出自己老爹的死訊!
急忙抹了一把嘴上的油,又吩咐下人們把飯菜收拾起來,褪了衣物,他徑直就躺在了病床之上。
“哎喲……”
淒厲的慘哼聲傳徹府宅,兩位禦醫一走進便被嚇了一跳,對視相望,恭敬一禮。
“吾等受聖上囑托,特來為譚尚書診病。”
譚梧裝做滿身虛弱,半眯著眼兒,繼續哼叫。
“那就來吧!”
藥箱放在了一旁,兩位禦醫配合著擼起了他的袖子,見他情況如此嚴重,小心翼翼為其診脈斷病!
**的譚梧演技不錯,要不是下人們知情,恐怕也得被騙到。
可他心中慌極了,有沒有病自己能不知道嗎?
果然,兩位禦醫診斷了半天,隨即麵麵相覷。
“這也沒病啊。”
“是啊!譚尚書的身子除了正常的心律不齊,並無大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