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傳來的方位,似乎依舊是不遠處的斷橋。
我正疑惑著那橋是不是又塌陷了的時候,那種聲音再一次響起。
“不對,這不是橋體坍塌的聲音。”我微微皺起了眉頭,相信自己的耳朵,應該不會聽錯。
“這似乎是……某種野獸的吼叫聲。”劉小鵬也皺起了眉頭,臉上寫滿了擔憂的說道。
我們立刻擠到了窗子前,扯開了窗簾,往外看去。
昏暗的夜空之中,外頭的街道,隻有幾處路燈還在閃爍著,可是外麵卻一點也不昏暗了,因為街道之上,有不少地方起了火,似乎是停在街道上的車輛,因為某種原因,燃燒了起來。
這些價值不等、造型不一的車子,此時仿佛化成了一堆堆篝火,成了末日夜空之中,最後的光明。
湖光照亮了四周,尤其是那斷裂的大橋處,因為先前的事故,無數橋麵上的車輛,燃燒了起來,火苗竄得老高。
火光和濃煙之中,我似乎看到了一個巨大的身影。
斷橋、火光、洶湧的江水和無邊無際的黑夜,再加上那無比巨大的黑影,這讓我想起了一個科幻電影裏最為著名的怪獸——哥斯拉。
“你……你們都看到那個黑影了嗎?”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扭頭看向身邊的其他人問道。
“是……是的。”隻有身為普通人的李子,聲音顫抖地回答了我。
我能感覺得到,身邊的幾個通靈者,已經張開了自己的靈識,想要穿過濃煙,看清楚那個巨大的影子,到底是什麽東西。
我心中被壓抑下去的不安,再一次翻湧了起來,真希望我剛才那一切,隻不過是幻覺,或者是一個中二少年的幻想,這個世界上哪裏有什麽哥斯拉啊!
可是從身邊眾人的表現,我已經感覺到了這一切都是再真實不過的事情了。
我心中歎息了一聲,一咬牙,也開了天眼,將靈識張開,穿透了窗戶,穿透了結界。
眼前的世界立刻變得清晰了起來,那車輛燃燒的濃煙之中,那原本的黑色影子,那巨大而真實而詭異的軀體,展現在了我的眼前。
那是一個身高超過了百米的怪物,巨大的跨江大橋,在它的麵前,仿佛是一個積木模型。那巨大的怪物,呈現出紅黑色,黑色的皮肉裏,紅色的似乎是它的肌肉和血液。它巨大的身軀,形態詭異到了極點,與這個地球上的任何生物都不同,所以我根本沒有辦法找出一個相似的物體來與它作類比。
總之它就像是一坨奇形怪狀,能夠活動的腐敗肉塊,在那江水之中不斷撲騰。
最讓人感到恐懼的是,那黑褐色的皮肉之中,鮮紅的肌肉組織,居然在一個個的跳動。
我凝聚靈力,讓自己的天眼程度開到最大,就發現那些鮮紅的肌肉組織,居然是一個個人形的怪物。
那些全部都是掉進江水之中的變異怪物!
那些怪物,此刻像是被剝了皮一樣,露出了自己皮肉之內血紅色的肌肉組織和血管,每一個怪物,好像變成了巨大怪物的一個細胞,無數個詭異的它們,正在不停融合在一起。
肌肉與肌肉融合,血管與血管相連,化作巨大怪物的一部分。
巨大的血紅的地方,開始披上了堅硬的黑褐色皮膚,巨大的古怪肉塊,扭動著軀體,變成了一條巨大的長蟲。
緊接著,長蟲的身上,開始長出密密麻麻血紅色的肉芽,肉芽開始伸展開來,仿佛是無數的花蕊一樣,盛放延伸,居然有一種詭異而荒唐的美感。
無數肉芽變成了血紅色的長長的觸手,那些觸手極其細小,就像是小孩身體上的胎毛,隨風飄舞,呈現出絨毛狀。
絨毛觸手雖然看上去柔軟無力,可是它擺動到那坍塌了一半的跨江大橋的一瞬間,就能掀翻一段橋麵,甚至將深入江底的橋墩,都給扯了起來。
絨毛迅速生長,然後交織在了一起,將那巨大詭異的肉塊,以及跨江大橋,一同包裹了進去,在江麵之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類似於蠶繭一樣的事物。
那蠶繭就這麽躺在江麵之上,表麵開始猶如人的心髒一樣,有節奏地跳動起來,仿佛裏麵是在醞釀著生命,一個恐怖而強大的生命。
砰砰……
砰砰……
那蠶繭的跳動越來越快,聲音越來越沉重,仿佛和我們的心髒跳動同步了一般。
巨大的蠶繭之中,開始有東西鼓動翻湧,就像是即將生產的孕婦,肚皮被肚子內的胎兒撐起了一樣。
無限的恐懼開始籠罩著我們,所有人都開始害怕,有什麽可怕的東西,會在下一秒從那巨大的蠶繭之中,破繭而出,衝破天際,朝著我們直逼而來。
“看來事情比起我們想象的,還要詭異一萬倍!”光頭忽然歎息了一聲,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站在窗戶前歎息道。
“這玩意離我們這裏太近了,他們這種結界,對於那種怪物來說,簡直可以忽略不計。”跟光頭一起進來的那個魁梧男子咧了咧嘴說道。
“這和我們之前考慮的完全不一樣,這種情況之下,即使是再來十個通靈者,恐怕也不是那東西的對手。”一直沒有說話的眼鏡男忽然說道。
“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了,我們隻有祈禱,無論那裏麵的東西到底說是什麽,最好一時半會兒都出不來。那樣說不定我們還有一線生機。”光頭揮了揮手,皺著眉頭說道,似乎心中煩亂,一時半會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說罷,他微微扭頭看向了我,遲疑了半晌,還是試探性地問道:“你們還有沒有什麽辦法?”
我內心也是煩躁不安,夾雜著對那巨大蠶繭一樣詭異事物的恐懼。那東西實在是太過詭異了,讓所有人心頭都籠罩了一層恐懼的陰影。
光頭這麽一問,倒是將我的心神從恐懼之中,稍微拉回來了一些。
我皺起眉頭,仔細琢磨著,接下來的事情。那東西雖然恐怖,可我們也不能就這麽束手就擒,甘願充當那家夥的糧食。
危急關頭,人的求生本能,還是戰勝了些許恐懼。我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從窗子邊走開,讓自己不再去看那恐怖而巨大的蠶繭,在整個屋子裏來回踱步,想著如何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