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光很好,在這濃濃的月光下,他的唇瓣卻似塗抹了 最烈的鳩毒,將曾經的情愛,紛紛隔斷在遠去的時光裏。

青琳揉了揉眼看了看他,低聲道:“難道她沒有同你說她什麽什麽來頭?”

秦夙冷哼一聲;“你想說她是瑤兒的妹妹?沐青琳,我沒有想到你是如此心計多端的人,瑤兒已經走了!難道你非要這般同她過不去麽?這麽多年,榮華富貴,名望聲譽,我通通都給你了,你還想要怎樣?”

青琳看著他的臉龐,苦澀地搖搖頭,歎聲道:“秦夙,你當真是越來越不可理喻了。”

房中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片刻之後,秦夙開了口,他的聲音微微有些喑啞,他說:“青琳,你愛過我嗎?”

這句話說得無甚溫情,似沉醉於愛海中的愛侶,但他們二人經過這般多的事情,時光變遷,心境再也不似從前那般,說這話的時候,愛一半,恨一半,實在令人難以捉摸。

青琳歪著頭,佯裝想了想,便開口道:“秦夙,若五年前你同我說這話,我必然是十分歡喜的,秦夙,你可曾記得,我們初次相見是什麽地方嗎?”

不出意料的,他果真是忘記了,秦夙的眼睛初初便是一片迷茫,片刻之後,他疑惑的問道:“難道不是洞房花燭麽?你我可是奉詔成婚。”

雖然這是早已預料到的結果,可她的心中依舊狠狠地痛了一下,不禁脫口說出:“難道你不記得,你曾經在京都的街上給一個人題過扇麵麽?也罷,你是早就忘記了吧,那時候,你的心中,是早已被隱瑤滿滿的占據的吧。”

秦夙迷惘的望著他,似在回憶自己的人生中,是否經曆過如此的一幕場景,麵前憂傷的女子,卻依舊自顧自地說道:“那時候我本就該知道你的一心已然同別人不可相離,我本就該知道的,隻是我還傻傻的以為,你的心至少能分我一寸城隅,若我知道是如此境地,我定然不會在那個時候便愛上

你!”

秦夙的目光漸漸明亮,他的唇微微有些顫抖,他的瞳孔中慢慢現出曾經的影子,在那個櫻花開盡的三月裏,他曾經執了一把折扇,在櫻花落滿的街道上,遇到一個麵龐秀致的公子,曾為他畫了一幅應景的扇麵,曾在花瓣成雪的時候邂逅這樣一段美好的時光,隻是歲月即逝,他們早已不是從前的他們,秦夙看著眼前的她,愈看愈覺得熟悉,半晌,他忽而意會到:“難道你就是當初的那個人?”

青琳點了點頭,秦夙忽而意識到他說得最後的那句話,他驀然睜大眼睛道:“你,你竟是當初的那個人?”

青琳歎了口氣,低聲道;“難道 你不覺得洞房之夜的時候,當你掀開蓋頭的那一刻,我便已然將心交給你了麽?隻是那時候我若知道會是如今的痛苦,我必然會在那時候便將自己剜心掏骨,絕不會讓自己再痛一分。”

良久的沉默之後,秦夙歎聲說道:“突然覺得一直以來,我都活在一個迷中,這麽久之後一切才通徹,隻是已經為時太晚了,這麽久,是我負了你。一切總算可以有個交代,隻是,青琳,對不起。”

青琳冷哼一聲,冷漠道:“真相總會水落石出的,你若有一天知道,你被你最愛的枕邊之人深深算計之後,不知還能不能有機會說一聲對不起,如今被你知道真相,我便再無遺憾了,總歸這麽久以來,我還了自己一個清白,也給了自己的心一個清白。”

被青琳最後的話弄得懵懂未知,他茫然地看了看青琳,青琳卻閉上眼睛,疲乏地擺擺手道:“我乏了,我們之間,便得過且過吧。”

屋中的暖爐上溫得一壺美酒,熱氣在空中縈繞不散,然而他們的心卻漸行漸遠,是命運無情的捉弄嗎?

秦夙走之後不久,碧兒走了進來,她將將一進來,便已然淚眼滂沱,她跑了過來,跪在青琳的腳下,大哭道:“夫人,求求你,救救傅崢吧!”

青琳被碧兒的聲音吵

醒了,她微微睜開眼,看著旁邊已然哭花了臉的碧兒,猛然驚醒,坐起身來,急忙將碧兒扶了起來,問道;“怎麽回事,慢慢說,不急啊。”

碧兒已然哭得略略哽咽了喉嚨,她說:“夫人,求求你救救傅崢,他肯定是被冤枉的!他怎麽,怎麽可能會去做那樣的事情?怎麽可能會是叛國的細作!一定是賊人陷害他的!”

良久,青琳這才聽清楚碧兒的話,隻是叛國,奸細這樣的字眼,在這樣動亂的時候,的確是十分刺耳的,她沉了沉心神,嚴肅的問碧兒道:“好好說,說清楚,怎麽回事?傅崢是誰?”

被問及這個問題後,碧兒的反應突然很大,她驀然間 不再痛哭,隻是狠狠地 咬著唇瓣,半晌之後,才艱難的說:“他是我弟弟……”

青琳聽後,直直的盯著她的眼睛,片刻之後,才歎口氣,說道:“碧兒,我一直以為,你是不會同我說謊話的。”

毫不意外的,對上碧兒驚異的目光,她繼續說:“早在你們入府之後,秦家便會將你們的過去通通查明,早些時候秦夙便同我說過,你家中再無一人,又哪裏會多出什麽弟弟,好好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碧兒羞愧的低下了頭, 片刻之後,才掙紮著對青琳說道:“夫人,我便老實同你說吧,那時我被將軍遣至遠處的院子住著,那時候我孤苦伶仃,傅崢,他是看守我的護院……”說到這裏,她的目光中露出了羞赧的神情,任何人一眼便知,這傅崢,在碧兒心中究竟是什麽位置。

青琳驚訝喊道:”你竟同她暗通款曲?碧兒,你怎麽這麽糊塗,不論怎樣,你可是秦夙的人啊!”

碧兒慌忙解釋道:“夫人切莫誤會,那時候我一人孤苦伶仃,不被將軍待見,又一人獨住在那裏,受盡了欺淩,本都無心活下去,可是他一直鼓勵我,支持我,於是我……可夫人,即便是我對他有心,他一直都很懂主仆之禮,一分都不曾逾越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