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夙挑了挑眉,眸間表示出困惑與不解,青琳便將那一日爹爹告訴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給了秦夙,秦夙一直在安安靜靜的聽著,雖然偶爾皺了皺眉,卻一直未曾打斷她。

等她說到最後,忽而想起爹爹告訴她,種在她身上的那個蠱, 同生共死,在昔日聽來隻若一個玩笑一般,而今日聽來,卻如同咫尺之間便觸碰了生死愛恨,戰禍年間,想要執手白頭是不容易的,但是可以選擇犧牲自己,讓另一個更好的活著。

想到這裏,她輕聲說:“如果我不能陪你一同老去,那個時候,沒有我的世界,你會不會過得快樂一些呢。”

秦夙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笑著說道:“怎麽會,我們必然會一起好好活下去,必然還有漫長的時光要去經曆,必然會有子孫滿堂承歡膝下,那個時候,我要帶你走遍這中原大地的山川江河,帶你看江南煙雨,白鷺成雙,帶你度過人生漫長的時光。”

這句話很動人,青琳的淚光漸漸氤氳滿眼眶,她更加緊的往這懷抱裏縮了一縮,輕聲道:“秦夙,這真是我聽過最好聽的話,這真的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事時光。”

沉厚的男聲響起:“也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遠處潺潺的流水帶走了時光,帶走了這一刻溫情幸福的時光,定格在這一刻,放在以後永久的懷念,縱然隻剩一人,又如何?”

傍晚時分,他們回到了兵營,雖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兵士們卻依舊嚴陣以待,他們也都知道,等待著他們的,將是最後一場浴血之戰。

白霞在眾人焦灼的狀態中緩緩劃破蒼穹,遠處已然響起了靡靡之音,敵方已然出動了,兩軍相約於午時決戰,雖然在不久之前剛剛交手過,但是秦夙知道,那隻是楚國的冰山一角,他們真正的實力保存到了今日,楚國皇長子出動,雖打著替楚國國君征伐的名號,可是他們的背後,隱藏著一股真正可怕的力量,然而這力量卻如同擁有隱遁之術一般,縱然他們想盡了法子,也難以查個究

竟,現在的靖軍,就如同摸著石頭過河一般,誰也不知道結果會如何,誰也不知道未來會怎麽樣。

三軍已嚴待,部署完之後,秦夙正欲行動,帳簾忽而掀開,青琳走了進來,她已然穿好的盔甲,如瀑如墨的長發高高紮起,今日的她,竟沒有拿一向最擅長的短劍,而是執了一柄紫金龍紋的長槍。

秦夙身邊的副將訝異地問道:“夫人,你這是?”

青琳沉聲道:”隻是想來助你們一臂之力,畢竟我是懂些武功的。”

話還未說完,已然傳來秦夙不快的聲音:“別鬧了,快回去,打仗,是男人的事情,此次你隨我來,我已然十分遷就了,若要你同我一起去,那麽我寧願現在就親手將你殺了,戰場之上,生死都是一瞬之時,那容得你這般輕佻!”

麵對他不快的 樣子,青琳卻並未生氣,她歎了口氣,未拿長槍的手,輕輕地將秦夙拉到一邊,伏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話,對上秦夙訝異地臉龐,她微微一笑,片刻之後,秦夙歎氣一聲,點了點頭。

吉時到了,秦夙帶領三萬兵士前往約定的地點迎戰,身旁的青琳肅穆的騎在戰馬之上,他忽而轉過頭去,看到軍士們皆嚴陣以待,絲毫沒有懈怠之人,心中緊了一緊,他伸出手,握住了青琳的手,又緊緊地握了握。

青琳轉身笑了笑,同他說:“我不怕,你放心吧,我知道,不論何時,你都是和我在一起的、”她又轉過頭去,問身後的將士道:“你們怕嗎?”

身後響起了整齊嘹亮的聲音:“我們不怕!”這聲音如同震破了蒼穹一般,士氣高昂,向前方走去。

大軍行了大約兩個時辰之後,隱隱約約在遠方可見一片靛藍色的旗幟,他們知道,楚軍,就在那裏了。

此時探路的士兵也已然回來,稟報道:“啟稟將軍,前方二十裏處便是楚軍大軍之處!”

秦夙點了點頭問道:“他們可有紮營?”

士兵回答道:“沒有,他們隻是原地待命,將

士卻並未卸甲。”

“那麽領兵的可是楚國皇長子。”

士兵點點頭:“正是,隻是末將好奇的是,那皇長子今日卻未曾穿著盔甲,隻穿一件楚國民間貴族男子的傳統服飾,一點也不像來打仗的。”

青琳聽後,冷哼道:“看來他們還真的帶來了他們最後的力量,今日,怕是一場苦戰啊。”

秦夙點點頭,卻又不經意的笑道:“既然已經 這樣了,那麽便去會會吧,這個皇長子,在楚國也算響當當的人物,今日此行不虛了。”

大軍又立刻浩浩****的向前走去,戰馬踏起漫天的塵埃,雖眼前飛沙迷蒙,然而那片熟悉的靛藍之色,卻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楚了。

終於,在南山河畔,兩軍真正對峙相見了,不過是短短一條河的距離,卻是兩軍之戰,附近的百姓已然不見,隻有浩浩軍氣與沉重的戰鼓之聲,主帥相見,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對麵是整整齊齊的楚國軍,在大軍前方,領兵之將多達幾十人,在這眾將最中間,卻是搖著折扇,身著一襲白衣的翩翩公子,他似笑非笑的,望著秦夙,一句話也沒有說。

片刻之後,他終於開口道:”秦將軍,好久不見。”

秦夙也笑道:“是啊,已經七年沒有見過皇長子了,那時候我們都是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沒有想到 再一次在戰場上兵戎相見了。”

對方的 白衫男子也笑道:“是啊,秦將軍,說來七年之前,你放過我一命,今日我也應當讓你三分,要不然,我豈不是太沒有義氣了?”

青琳聽著他們的對話,終於忍不住,偏過頭問道:“怎麽回事?”

秦夙低聲說:“你可還記得五年之前,靖楚曾在西南邊界有一場大戰?那時候便是我領兵去 的,”

青琳點點頭,七年之前的大戰如雷貫耳,那個時候雖然她才將將回到京都,卻也聽說過秦夙的名號,整個京都都在傳他少年誌強,雖年紀輕輕卻 依舊大敗楚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