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便看到壁城門下,集結了浩浩****的軍隊,兩軍對峙,氣氛肅穆,在雒言軍的最前邊,是一身黑袍鑲金色紋路的秦夙,今日他著紫金冠,英姿颯爽,而城中,青琳正在同前來送行的人們告別。
今日,她身著一件素白色的襦裙,一身素白的鬥篷,因又要做回忠義夫人,她的短衫,長劍,又一次被封在箱子的最底層,大大小小的包袱堆滿了一馬車,全部是雒丹命人購置的各種物件,她在太子軍中的這幾月,從未受過委屈,山高水遠,也算見識了不少,身後站著一排熟悉的麵龐,都含著不舍的神色。
挽月已然泫然垂淚,她已身懷六甲,拖著笨重的身子,在青琳看來,卻一直都是那個初見之時目光悲傷的小丫頭,青琳笑著拍拍她的手,安慰道:“等到你生個大胖小子的時候,我便回來看看你,也順便看看我的小外甥。”她又好似忽而想到了什麽,隻轉頭,目光嚴肅地對葛餘說:“一定要好好照顧她,挽月對你的好,為你的付出,你應當時刻記得。”
葛餘連連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我還沒來得及和月兒一同謝謝小姐的成媒之恩呢,小姐此番也一定要萬萬注意身子,別太委屈了自己。
青琳點點頭,又接連向熟悉的副將、丫鬟仆從們道了別,在場之人無不垂淚,最後,隻剩下太子雒丹,此時,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一同先驅著車趕向城門,驛館門前隻剩青琳與雒丹,城中秋意正濃,柳葉隨風落滿空中,隻勾起離別時無端的哀愁。
青琳凝望著雒丹,輕笑道:“這般愁苦做什麽,又不是再也見不到了,放心啦,不論今後我到何方,都不會忘記你這個最好的朋友的。”
雒丹的眸光隻定定望著青琳,聽她這般說,也忽而笑道;“那便說好了,等到來日再相見時,你若忘記了,那定要罰酒三杯。”
青琳輕輕點了點頭,臉頰邊皆是溫婉流光,她在雒丹身邊,最歡
樂的日子終結在這裏,最溫好的記憶也留在這裏,壁城,終有一日會再次相逢!
到達城門口時,青琳的行李已然被秦夙軍中軍士帶走,青琳站在門口,同秦夙僅有十步之遙,她清晰可以看到秦夙眼中鬥轉的失而複得的喜悅與濃情,忽覺得從前所有的愛憎都可以放下,在雒丹身邊良久,她依稀覺得,與其保持對一個人的恨意,倒不如忘掉同他不快樂的回憶,隻留下好的,這樣自己也不必過得太疲憊,於是她輕輕走上前,同秦夙露出一個傾國傾城的笑容。
秦夙也驀然覺得驚喜,青琳不再記恨他了嗎?於是他慌忙跳下馬來,疾走兩步,將麵前的女子抱入懷中,喃喃道:“你終於又回到我身邊了。”
青琳隻覺身軀一震,卻又拚命汲取懷中暖意,這溫暖一如從前熟悉,於是她笑道:“是啊,回來了,這次,不要再將我推開了。”
她可以感受到懷中男子的愧疚,秦夙將她抱得越來越緊,直似要融進他的身體中,這讓她幾乎要忘記了從前他對她的不好,隻覺得一切都可以明媚如初。
回到秦夙的帳營中,青琳卻已發現,她的物件都已被歸置好,帳中竟點了她最愛的蘭花香,秦夙揮手,身旁婢女便悉數退下,一時間,帳中隻餘他們二人。
麵前男子陽剛之氣撲麵而來,青琳似感受到男子的激動與興奮,隻低下頭,羞怯道:“我們什麽時候回京?”
秦夙歎息一聲,將麵前的小女人揉進懷中道:“怎麽了?想家了?”
青琳點點頭道:“嗯,想念碧兒與婉兒了,出來這麽久,也許久不曾看到爹爹了,好想回去看看他。”
秦夙的身軀一震,片刻之後又回複慵懶的笑意道:“莫急,等到戰事平息,我便帶你回去,你想要看到誰,都可以看到,這個帳子都是按照你的習慣布置,,可還喜歡?”
青琳點點頭,繼而道:“瑤妹妹可還好?那日她受
了驚,身子本就弱些,如今不知道可還妥當,此次你出來這麽長時間,可有將她妥善安置?”
秦夙笑了笑,隻望住青琳擔憂的眼神道:“一切都好,其實大家最放不下的唯有你罷了, 如今你平安歸來,我們便都可以放心了,若你有絲毫差池,可讓我如何才好?”
房中刀兵的戾氣終被這重逢暖意所包圍,然而戰事迫在眉睫,二人的廝存終究不能維持長久,不久便有兵士前來稟報,原是司馬將軍請秦夙前去主帳同眾將商議退兵之計。
青琳聽到後,疑惑道:“此番不是大皇子雒言親征麽?可為何商議兵法,他卻不在場,反倒叫你們幾個將領自行商議?”
秦夙歎口氣,搖搖頭道:“大皇子殿下自來到壁城,便日日沉溺於酒色聲樂,議事也再也不參加了,他將兵權交給司馬亭,便已不管朝政之事了。
青琳皺了皺眉道:“早些便聽說這大皇子無能昏庸,不成想到昏庸至此,交戰前線,竟也如此視為兒戲,真真涼了為他出生入死的兵士的心。
秦夙揉了揉青琳的頭道;“這是男人之間的事,你一個小女子惆悵什麽?好了,我去去就回,你在這帳中等我,萬萬不要離開半步。”
青琳點點頭,秦夙便兀自離去。
不一會兒,青琳正在案幾前翻著秦夙的書籍,卻聽到外邊一波高過一波的議論聲,她想要出去看看,卻怕人生地不熟,為秦夙帶去麻煩,然而議論聲越來越大,連門口守衛的兵士都議論起來,青琳可以清晰的聽到。
一位兵士說:“哎呀,沒成想到司馬將軍竟想出如此妙計!”
另一位附和道:“是啊,這法子極好!不用一兵一卒就能將那叛軍狗賊的人頭拿下!”
之後又是什麽斷斷續續的話,青琳沒有聽清楚,想來是他們商議好了什麽對付雒丹的對策,然而青琳卻驀然揪心起來,她一點都不想雒丹有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