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眾人被這聲音吸引,紛紛偏過頭,原是隱瑤,她步步走了進來,手中握著什麽東西,看不清楚,待她靠近時,清晰可見她的麵孔上,得意而有略帶猙獰的表情,她狠狠將手中的東西摔向青琳,低頭看去,是一株桃玉環佩,樣子十分雅致,恍如沐芷院中那一院桃花夭夭的樣子,青琳看了看那環佩,竟看得出了神。

一旁傳來隱瑤冷冷的聲音:“現在肯招認了吧?”而後,她又將身子轉向挽月,踹了踹挽月,冰冷地說道:“聽說你曾經是太子軍中的丫鬟,那麽這東西,你肯定熟悉的吧,你且告訴大家,這桃花環佩,是哪裏來的?”

青琳看到這一幕,方才明白,原來是自己被設計陷害了,然而她又沒有證據反駁隱瑤,隻能徒勞的搖著頭,喃喃道:“我沒有,我沒有。”聽隱瑤這樣問挽月,她便恍若抓住了救星似的,她踉蹌的匍匐道挽月,顧不得無顏的麵龐,隻搖著挽月,厲聲喊道:“說啊,到底是怎麽回事?告訴我!”

慢慢的,挽月原本顫抖的肩膀轉了過來,待眾人看清時,她已然麵無表情,隻木然道:“那塊桃花環佩是太子殿下貼身收藏的,太子殿下說過,隻將這環佩送給他今生摯愛之人。”此時,她的薄唇似塗滿了毒鳩,字字令青琳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待挽月將將說完,一旁便傳來隱瑤的大笑聲,她盯著青琳,狠毒的說:“大家都聽到了吧,嗬嗬,這個環佩可是從這個賤人的枕頭底下搜出來的!”

一旁傳來巨大的響聲,原是新月跌在了地上,她的目光失神,恍若受了巨大的震驚,掌心狠狠地扶住地麵,眼神中皆是不可置信。

四周再次傳來竊竊私語與議論聲,字字都要講青琳淹沒,她失神的坐在地上,忽而笑了起來,卻又搖了搖頭,如同魔障一般,良久之後,秦夙大步的走了過來,他看著地上的青琳,麵無表情,青琳緩緩轉過頭,對上他的目光,她用力的看

,可是不管怎麽看,卻總是看不出半分的憐惜,她在那幽深的目光中,看到絕望,看到恨,看得覺得心好痛,好痛,成親一年多,她從來沒有覺得像今日這樣委屈,是的,委屈。這麽久了,原來那個人最後還是不信他,從前的甜言蜜語,從前相擁床畔時他在她耳邊呢喃的那些情話,通通都煙消雲散了。她看著那雙眼睛,緩緩向他一笑,絕望的笑,告別的笑。

男人的腳落了下來,重重的落在她的肚子上,一下子大腦轟鳴,她卻沒有下意識的去捂住肚子,去保護她的孩子,腹部傳來撕扯了一般的痛意,她閉上眼睛,一滴淚水落了下來。秦夙暴戾地一腳一腳踹著她的肚子,四周傳來女眷們的驚呼聲,還有男人們的歎氣聲,此時此刻,她的腦海裏卻再也不能傳來任何聲音。被悲傷包圍,被絕望包圍,她像一隻殘破的蛹,慢慢消逝在這多舛的人世間,她緩緩睜開眼睛,眼前越來越模糊,最後一刻,耳旁傳來君上壓著怒意的聲音:“住手!”

雒琦快步走了過來,狠狠地將秦夙推在一旁,秦夙未防備,被雒琦狠狠推在一旁,他正要發作,卻看到是雒琦,便隻得盡力壓抑著怒火說道:“君上,這是我的家事!”

雒琦轉過身,他麵對秦夙,麵色威嚴,他款款將手負在身後,王者氣質盡顯,他悠悠說道:“秦將軍,你的家事,我的確不應過問,隻是,我決不允許任何人侮辱我的哥哥!”

未等秦夙回答,他便自顧自的說了起來:“我的哥哥,他最後受人迫害,死後不得安生,頭顱被懸掛京都城門三日,後來又被挫骨揚灰,我盡能為他立一座衣冠塚,他生前已然很是不幸,他死後,我決不允許任何人侮辱他!”

秦夙聽後,正要說話,卻被雒琦打斷,雒琦仿若明白他要說什麽,卻隻悠悠道:“我同哥哥一起長大,一母同胞,他喜歡什麽我都知道,他平生最不愛桃花,唯愛木蘭,要送心愛之人定情之物,也決

計不會送這桃花環佩,況哥哥平日素來不愛這些配飾,每次父皇賞賜,他都會將這些配飾分發給府中丫鬟,我跟隨哥哥十幾年,從來沒聽說過他有什麽桃花配飾,與秦夫人苟且一說,更從何談起?”

聽後,隱瑤麵色已然漸漸蒼白,但她仍舊大聲喊道:“可這是鐵打的證據,證據擱在這兒,難道能有假?”

雒琦聽後,笑了一笑,他不作答,隻向前走了幾步,白衣邈邈,忽而,他轉過身來,麵目冷峻,指向挽月道:“那就要問她!”

眾人的目光便都投向了挽月,難道這丫鬟故意說假話,迫害昔日的主子不成,挽月見此情況,隻麵色蒼白,胡亂搖著頭道:“不是我,不是我,我什麽都不知道。”她衣裳散亂,卻隻得說這幾句,恍若瘋婦,雒琦歎口氣,走了過去,蹲在挽月麵前,低聲溫柔道:“說出來,我是這大靖的一國之君,我必然能解你糾結之事,不然你看看她。”他的手指又指向躺在地上,已然人事不省的青琳。“你對得起她曾經對你的好麽?”

挽月聽後,木然的轉過頭去,青琳已然沒有了半分生氣,她躺在地上,身下流出了大片大片的血液,似巨大妖冶的花朵,看到後,她狠狠地捂住了嘴巴,似不可置信,拚命的搖頭,好久好久之後,才聽到雒琦最後低聲地說:“她這麽好,你願意讓她背上這不倫的罪名,抬不起頭來,難過一輩子麽?”

挽月的肩膀猛然一抖,她怔怔望著前方,是啊,自己有什麽理由去剝奪對自己這麽好的人的幸福。縱然有再難言的苦衷,縱然一切再覆水難收,她都不應該這樣做啊!良久之後,她微微一笑,對秦夙道:“夫人是無辜的,一切都是我栽贓嫁禍……”

四周再一次傳來議論的聲音,秦夙也似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片刻之後,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慢慢說:”太子兵敗之後,我同夫君被流放到安平以北,那裏很苦,可我們很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