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力被暫時了職務,這段時間他可以不用到局裏來,但不能離開橋城,隨時準備配合對他的調查。

這件事情對整個刑警隊的影響很大,譚開山沒少到隊裏給大家做思想工作,好在雖然大家的心裏都不舒服,但工作還是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因為譚開山說了,隻有把案子辦好了才有可能幫到淩力,如果淩力真是被人冤枉的,那麽對方這麽做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想阻止淩力對這個案子的調查。

晚上邢衛東和另一個中隊長一道請淩力吃飯。

本來淩力是沒有心情的,可是禁不住兩人的軟磨硬泡還是出來了。

“川鍋名匠”是橋城出了名的火鍋店,環境不錯,更重要的是消費並不高,其中還有一些免費的食品也很誘人,淩力最喜歡的是它家的南瓜粥。

“淩隊,老實說,局裏這樣對你大家夥都覺得不公平。”三中隊的隊長於潛給淩力倒了一杯啤酒,有些憤憤不平地說道。

淩力看了他一眼:“這事不能怨局裏,局裏是按章辦事,走的也是正規的流程,這事兒是我自己疏忽了。”

要說淩力對這件事情沒有怨氣是假的,不過冷靜下來他也想明白了,這事情還真怪不得局裏,也不能怪申飛,要怪就怪那個陷害他的人。

“衛東,你那邊可得加緊盯著。”淩力吃了口菜對邢衛東說道。

邢衛東點點頭:“我都安排好了,淩隊,你就放心吧,隻要他露出狐狸尾巴我就一定會抓住他!”

淩力歎了口氣:“現在的情況很複雜,局裏出了這麽多事幾個局領導的日子也不好過,你們倆可得多給大家夥做工作,千萬不要再給局裏添亂了。安心查案,別的事情你們就不要管了,而且你們也管不了。”

他說的別的事情也包括了自己被陷害的事兒。

於潛說道:“淩隊,現在你出事了,群龍無首,隊裏的事情總得有個人來抓吧,要不你和梅隊說說,讓她回來吧。”

淩力眯縫著眼睛,於潛說得沒錯,現在的刑警隊是得有一個幹練且業務能力強的人來扛旗,而梅映雪這個二中隊隊長則是最佳的人選。相比於邢衛東和於潛她在隊裏更有影響力和號召力,業務能力也是沒得說的。

可是這妮子一門心思都在範誠的身上,而且她也才去滇南,難道真要把她給叫回來嗎?

正猶豫著淩力的手機響了,看一眼居然是梅映雪打來的,真是說不得。

“小雪啊,在滇南那邊有什麽發現嗎?”

“淩隊,你的事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梅映雪是急性子,一點都不和淩力廢話,直接就奔了主題。

淩力苦笑了一下:“這事說來話長,電話裏也說不清楚。”

梅映雪說道:“你不說我就去找局領導理論去,別人他們不清楚,你淩力是什麽樣的人他們會不知道嗎?”

淩力聽她這麽說心裏也是一暖,但卻說道:“小雪,你可千萬別去給他們添麻煩了,局裏接二連三的出事他們也不好過,再說你也是老警察了,我是什麽樣的人不是誰說了算的,那得靠證據說話,放心吧,我的事情遲早會查個水落石出的。倒是有一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梅映雪問道:“什麽事?”

“你也知道現在隊裏的情況,我出事之後隊裏就沒了主心骨,所以我希望你能回事。”

電話那邊沒了聲音,梅映雪陷入了沉默。

淩力也不催她,他知道她要做出決定是需要些時間考慮的。

大約過了半分鍾梅映雪才說道:“我明天就回來。”

“謝謝!”淩力鬆了口氣,有梅映雪回來坐鎮的話他就放心多了。

梅映雪掛了電話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坐在一旁的夏碧君說道:“我還真沒想到你會答應回去。”

梅映雪淡淡地說道:“隊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我不能置之不理,這邊你就多費心了。”

夏碧君笑道:“你放心吧,我自當盡力。”

說完她的神情也微微一變:“可惜目前我還沒有什麽章法,使不上力。”

她說的是實話,這兩日她與梅映雪幾乎都是在對滇南這邊的一些情況進行了解,當然大多圍繞著江長河與嶽池進行調查。但她們的調查也隻能是暗地裏的,而且還不能驚動了對方,否則她們的存在就沒有意義了。

而江長河也好嶽池也罷,兩個人似乎在這春城都很有能量,這就讓她們的調查工作更加的困難了,進展不大。

梅映雪說道:“不急,飯總得一口一口的吃。”

此刻的範誠也聽說了淩力的事情,他在心裏暗暗歎息,看來對方這是一套組合拳啊,肖剛、自己再加上淩力,橋城市局一下子就損失了三員大將。

手機短信提示音傳來,是梅映雪發過來的,讓他到酒店去一趟,她有急事找。

範誠沒有猶豫,馬上就讓李奕言開車送自己過去,此時他也有些話要對梅映雪說,局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他覺得梅映雪不應該再呆在滇南,更不應該把時間和精力都耗費在自己的身上,她應該回去,此時此刻的刑警隊更需要像梅映雪這樣的人。

來到酒店進了房間範誠看到了梅映雪和夏碧君。

他隻是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後在一張小沙發上坐了下來。

“淩力出事你知道了吧?”範誠問梅映雪。

梅映雪點點頭:“嗯,把你叫來就是想聽聽你對這件事情的看法。”

夏碧君說道:“還能有什麽看法,傻子都能看出人家可是蓄謀已久的,淩力那張卡是三年前辦的,而且幾乎就不怎麽用,還丟失了,連他自己都已經快把這卡給忘記了,偏偏對方卻有心,兩年前就開始針對他布局,兩年間五筆款項。老實說三十二萬並不是什麽大數目,可就能夠把你們這個淩隊給惡心死!”

範誠抿了抿嘴:“我在來的路上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連當事人自己都差點遺忘的一張銀行卡怎麽就被他們給盯上了呢?而且兩年前就已經開始往這卡上打錢,顯然不可能是因為現在他在經辦的案子,對方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從兩年前算計到現在。”

梅映雪有些不明白這二人到底想說什麽,她看看範誠又看看夏碧君。

夏碧君並不去管梅映雪的眼神,而是說道:“也就是說兩年前對方之所以打這張卡的主意隻是一種有意的無意,直到現在,對方的做法才起到了效用。”

範誠點點頭:“沒錯,對方當時估計隻是覺得這樣做或許以後會有用處,不管怎麽說,用一點錢就可以把一個刑警隊長給絆倒他們又何樂而不為?”

梅映雪這回算是聽明白了,她說道:“你們的意思是兩年前這隻是一步閑棋,可到今天這步閑棋卻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對吧?”

夏碧君說道:“對,你的表述很準確,當時這確實應該隻是對方安排的一步閑棋,但現在看來這一步棋卻很可能會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至少目前淩力算是暫時栽了,能不能證明他的清白都還兩說。”

範誠沒有再說話,而是點了一支煙吸著,他的眉頭攢成了一個川字。

“你在想什麽?”梅映雪問道。

範誠抬起頭來:“你不覺得對手對我們很熟悉嗎?”

梅映雪一愣,範誠說道:“從肖剛開始,再到我,現在在淩力,如果不是對我們三個人特別熟悉的話又怎麽可能做到這樣的天衣無縫?先說說肖剛吧,他對肖剛的行蹤了如指掌,甚至還知道肖剛那晚要去見張嚴,而且張嚴那晚是約好了肖剛的,可他卻沒有出現,肖剛在他的住處便遭到了暗算。”

可惜他們找到張嚴的時候張嚴已經死了,要不然就能夠問清楚那晚張嚴又去了哪裏,既然約了肖剛怎麽又會出那樣的事情。

梅映雪細細一想範誠說得沒錯。

範誠又道:“至於我,唉,如果不是我的個人英雄主義作祟也就不會落入他們設計的圈套了。”

夏碧君聽出了重點:“那個人對你很了解,甚至能夠吃透你的心理,你想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範誠點點頭:“沒錯,如果換成老譚或者老莫,收到那樣的一條信息肯定不會一個人貿然前去的,可我卻不一樣,我太自信了,不,應該說是自負,其實我有時候並不相信自己的同事,怎麽說呢,說不相信有些過了,應該說是我認為他們的能力和我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麵,正是這樣很多時候我還會有對他們不屑一顧的思想。也不怕你們笑話,之所以我會去攔截肖剛更多也是因為私心,我想證明我比他更有本事。”

說到這兒範誠低下了頭,一直以來他都沒有像今天這樣深度地剖析自己,他終於發現原來自己竟然有著這麽致命的弱點。

“在這一點上我比起肖剛來就差得遠了,至少肖剛和他的隊友能夠彼此信任,像馮子奇,他為什麽願意為肖剛犯險,那是因為和肖剛在一起的時候他敢把自己的生命交給肖剛,而肖剛也敢用自己的後背對著他,那是隻有彼此的尊重與信任才能夠達到的境界,而我呢,幾乎從來就不會完全地信任誰。”

梅映雪走到了他的身旁,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不怪你,應該與你曾經的臥底生涯有關係,在那樣的環境裏除了自己你不能輕易相信任何人。”

範誠的那一段故事夏碧君並不知道,此刻她才重新對範誠有了新的認識,原來範誠竟然還做過臥底,看來自己對這個姐夫的了解還是很不夠。

“對了,我明天就回橋城。”梅映雪說。

範誠抬起頭來:“其實我來見你的目的也是想勸你回去,現在淩力出事了,刑警隊那邊的任務也很重,總得有個人管事才行。”

梅映雪說道:“這邊就靠你們了,老範,碧君,你們一定要注意安全。”

範誠點頭應了一聲,夏碧君抿了抿嘴,也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她開始有些喜歡這個看上去冰冷暴力的小丫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