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壞了,是什麽意思?”
千城胤的腦子裏嗡嗡的。
他聽不了這種噩耗。
鬼差來勾魂,說明生死簿上的記載,今天阿禦本該命喪於此;空老斷言心髒壞了,那就說明心無法再跳動。
“小主人的心髒被蠱蟲啃噬得,已經無法修複了。”空老歎了一口氣,神色無比凝重,“其實如果不是你強行用神力瘋狂貫注,他現在心跳已經停了,最後一口氣也散了。”
“他不能死!”
千城胤的聲音陡然提高,整個人宛若癲狂,“阿禦得活著!他不能就這麽離開我!”
空老取出銀針。
刺入了病榻之上時禦多處穴位。
尤其是心髒附近的心脈,更是刺滿了密密麻麻的銀針。
這才止住了血。
也不再吐出破碎的內髒了。
脈搏依然微弱的像是不存在一樣,渾身是血的時禦,臉色蒼白的可怕。
“老生隻能運用造化三清功,把他的魂魄封在體內。”
空老的手中出現了一枚銀針,還有銀色的絲線。
這不是一枚普通的針,也不是普通的線。
而是用無數的魂力鍛造出來的。
針穿上了線。
定入了時禦的眉心精神域,腹中丹田,胸中氣海,腦中阻竅,以及身上多處神藏神橋,大穴位,大壁壘。
人死的時候。
三魂七魄會逐漸離體。
空老的這一套功法,就是把時禦的三魂七魄穿針引線,重新縫合,然後定回身體裏。
做完一切。
空老已經是氣喘籲籲,大汗淋漓,渾身功力消耗超過一半。
這種逆天而行強行救人的醫術,本就是有違天道的。
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但是為了主人他也是拚了。
“屬下已經把小主人的神魂鎖在了體內,可保七日不散。”
“隻有七天嗎?”
千城胤雙目猩紅連眼尾都是赤紅的,整個人像是緊繃了要爆炸一樣,他的眼前一片猩紅,世界仿佛都變成了紅色。
他知道。
這是又要發病了。
上一次產生精神分裂的症狀,就有這種前兆。
至愛之人即將離世,對他造成了巨大的打擊以及精神刺激。
“阿禦若是死了,我會選擇自我隕落。”
就算身為神明不死。
可神明可以隕落。
沒有阿禦的世界,他一個人繼續在這裏無盡的轉世,也沒有什麽意思。
“也不是沒有絲毫辦法。”
空老幽幽的來了一句。
千城胤卻仿佛看到了救贖:“什麽辦法?”
隻要有一絲希望。
他都會不計代價,不計後果,讓媳夫活下去。
“小主人,其他的髒器受到的損傷沒有那麽嚴重,尚可修複,唯獨心髒不可修複,隻可替代。”
空老麵色極為凝重,“也就是說這七日之內,隻要給他換一副健康的心髒,他就可以繼續活下去。”
千辰胤,終於笑了:“把我的心髒給他。”
空老十分震驚:“這可萬萬使不得!每個人隻有一副心髒,被挖掉了就是死!”
空老原本打算的是。
在這附近找一個健康的和時禦心髒匹配的人,給對方和對方的家裏足夠幾輩子花的錢財,進行交換。
還是得建立在對方願意的基礎上。
“你知道的,我不是人,我也不會輕易死去。”
千城胤根本無所畏懼,“失去了心髒,神明並不會隕落。最多隻是我現在的這一具身體徹底毀壞,再也不能使用。而我的神力也會大打折扣,隻要尋找到下一具軀殼,我的生命就還能延續。”
空老震愣在當場。
他一直是知道千城胤的身份的。
也是跟隨了千城胤時間最長的仆人。
“胤神失去了心髒,的確是不會死,但是對您損失也是極為巨大的,而且您下一次轉世在什麽地方,在何人身上全都不得而知。”
“那不重要,我媳夫兒活著就好了,而且我的心髒蘊含有我極高的神力,就算是我送給他的禮物。”
千城胤再次看向病榻上,渾身是血的時禦。
眼底充滿了眷戀和不舍。
“我願意把一切都分享給他,送給他。”
“胤神不會死,但是胤王會死啊!”
空老十分不忍,拿著銀針的手都在顫抖著,“就算順利換了心髒,等到小主人成功醒來之後,看到了您作為胤王的屍體,他一定會非常難過,非常痛苦,覺得您是用命換了他的命,說不定他連求生的意誌都沒有。”
這才是最可怕的。
不怕病人傷的重,就怕病人毫無求生意誌。
“不會的。”
千城胤搖了搖頭,“不會有這種情況,阿禦他生了很大的氣,他說他討厭我,不想看到我。我如果胤王這個身份徹底死了,他說不定還會挺開心的。”
自從魔尊的馬甲掉了之後。
他就被媳夫兒徹底拋棄了。
雖然他嘴上總是不服輸,行動上也是鍥而不舍的追妻黏上去。
但是他心裏非常清楚,阿禦哥哥應該是不會再原諒他了。
“哎……”
空老發出了一聲無比沉重的歎息,“主人何必如此悲觀,小主人不會心狠至此。”
“別說了,開始吧。”
千城胤不想繼續這個問題,“你不是說隻有七天的時間嗎?再多拖一刻,阿禦就會多危險一分。”
他想早點兒把心髒換給媳夫兒。
“屬下需要一些準備,給屬下三個時辰的時間。”空老如是道。
需要用一些特殊的藥材。
也需要一些特殊的器具。
“好的。”
千城胤看著窗外黑暗的夜色。
忽然想起來還有一件事情沒做。
報仇……
既然蠱母是藏在巫蠱娃娃裏的,那麽就肯定是賣巫蠱娃娃的那個大夏國老巫婆動的手腳!
千城胤瞬間張開了龐大的神識。
擴散覆蓋一整座城。
地毯式瘋狂搜尋。
一刻鍾之後。
就讓他找到了那個老巫婆的身影。
“南陀寺。”
千城胤起身。
化為一道黑色的身影,瞬間飛出。
縮地成寸,一步萬裏。
很快,他的身影就出現在南陀寺的上空。
一個幽暗的禪房內。
老婆婆正在供奉著他,夫君大夏國國師的靈牌之位。
一邊上香一邊喃喃著:“算算時間,那個胤王妃身上的蠱毒應該已經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