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小姑娘走了。

時禦就做飯去了。

做了個清蒸鱸魚,一條紅燒鯽魚。

然後炒了兩個素菜。

“好吃好吃。”

黑色毛絨吃得滿嘴流油。

它愛吃魚。

小主人手藝可真好!

時禦自己吃著米飯和素菜,一個筍,一個豆角,再加一個蛋花湯。也是美滋滋。

吃完了飯,還來一塊桂花酥,簡直是神仙一樣的日子。

下午。

他把牛肉用好幾種味兒重醃漬了一下,掛在了藥店門口的房簷下,進行晾曬。

正曬著。

看到隔壁一個長得高大英俊,十分硬朗,帶著胡茬兒的男人,走了過來:“疏老,十分感謝你給我女兒開的藥。”

時禦一愣。

這才回過神來,這是隔壁糕點鋪子的喬老板。

“沒什麽,舉手之勞而已。都是街坊鄰居,應該的。”

“疏老年紀大了,我來幫您掛肉。”

喬西十分殷勤地,主動上前,幫時禦這位“老人家”,把那一大掛牛肉,給高高掛了起來。

時禦本身就不矮,有一米八。

這個喬西,更是足足比他高了大半個頭,有一米九左右,胳膊腿很長。

“啊,有勞了年輕人。”

時禦已經習慣了這種老氣橫秋的口氣。

“甜甜的藥錢,還是要給您的。”

喬西一臉尊敬地看著他,從袖子裏,掏出一大錠銀子,遞了過去,“那丫頭以前午睡的時候,都會夢遊,今日喝了您的藥,竟然沒有夢遊亂跑了。”

“她先天血氣不足,娘胎裏應是受過驚震。”

“沒錯,她娘生她的時候難產,還從高處墜下。”喬西的臉上,劃過一抹黯然。

“年紀還小,調理調理,會好的。”

時禦笑眯眯,拍了拍喬西的肩膀,“你是個好父親,銀子就不必了,藥錢今日甜甜送來的糕點,就抵了。”

喬西心中還是愧疚。

覺得能治好甜甜的藥,那肯定不便宜,畢竟這麽些年,也沒少給女兒尋醫求藥,花費不少。

接下來的幾天。

喬西每天都讓喬甜甜,端著一盤子新鮮出爐,店裏最好的糕點,過來給時禦吃。

本來就喜歡吃甜食的時禦,可高興壞了。

對這個鄰居,特別滿意。

時禦泡了一杯茶:“自由的日子,真舒服。”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甚至隨手種在後院的那十幾顆種子,也都發芽了。

沒有用吞噬建木星靈的力量去滋潤,靈植嫩芽們也都長勢喜人。

黑色毛絨蹲在他肩膀上,小爪爪裏抱著一塊糕點,吧唧吧唧地啃著,掉了一身的渣渣。

“牛肉幹應該曬的差不多了。”

時禦起身,準備去收肉,再炮製一遍。

剛一出門。

就聽到了一陣嗩呐聲。

是哀樂。

他伸出頭,往星辰街的街口望了望,果然是一隊出殯的隊伍,白色漫天,抬著棺材,撒著紙錢。

好家夥。

不是一台棺材,是十幾台棺材。

“這誰死了啊?”

“是時家家主、夫人、大少爺、幾位長老的靈柩。”喬老板也出門看熱鬧,答道。

“時家?”時禦愣住,十分震驚。

“疏老沒聽說麽?胤王妃跑了,胤王殿下發狂一般,衝到了時府,殺了十幾個人,血流成河。”喬老板搖頭歎息。

時禦心中沸反盈天:“他殺了十幾個時家人?”

小雨呢?

有沒有傷害小雨?

別慌,帝蒼學院一個月才放一次假,小雨距離上次放假和自己團聚,才過去半個月,應該不在家。

“嗯。”喬老板點頭,“這胤王真是個癡情種,聽說這十幾個,都是以前傷害過胤王妃的人,胤王妃是庶出,小時候被受欺負。”

“這樣啊……”

時禦腦子裏渾渾噩噩的。

他走到街口。

目送著送葬的白事隊伍,手心裏都是汗。

那些,曾經欺負過自己的人,想著法子對付他和妹妹,恨不得他們兄妹去死的人,竟然……就這麽死了。

千城胤,幫他把仇,全都報了。

一直到送葬的隊伍走遠,時禦都還僵硬在街口,長袖之下的手,抑製不住地微顫著,心口的位置,一陣陣詭異的熱意,湧入。

“疏老,怎麽了?你不舒服麽?”喬老板擔憂地問了句,“你都在街口站了一刻鍾了。”

時禦笑笑:“啊,沒事,年紀大了,發會子呆。”

轉身。

慢悠悠地走回了店鋪裏,兩條腿都是飄的。

*。*。*

千城胤很生氣。

他種了好幾日的種子。

兩桶,各五千顆。

竟然隻有一株發芽了!

還是最便宜的混靈草。

他蹲在田埂邊上,看著右邊角兒,那一株瘦瘦弱弱、蔫了吧唧的小嫩芽,死死地盯著,咬牙切齒道:“就發芽了一顆,還是病歪歪的!”

萬分之一的發芽率?

阿禦種的時候,分明是百分之百的發芽率!

他懷疑這些種子是故意的,而且有證據。

千城胤心情陰鬱,神識一開,就往星辰街那家藥圃,掃了過去。

目光直接定格在了藥圃的後院兒。

有個小園子。

幾天前,疏老在那裏種了十幾顆種子,現如今都發芽了,茁壯抽芽,嫩綠喜人。

千城胤看了看疏老養的靈植。

又看了看自己養的。

“……”

媳婦兒找不到。

種子也不發芽。

“那死老頭兒肯定是賣假種子給我!”

千城胤不服氣。

覺得自己不可能那麽差,於是他收拾了下,出門去找老頭兒麻煩去了。

千城胤到的時候。

時禦正在二次炮製牛肉幹,這次加了陳皮、白貝……還放了些鹽巴,戴著手套,揉啊揉。

千城胤黑著個臉。

還是那套緊身的青色長袍,袖口一個補丁。

黑色毛絨看到舊主人,嚇得原地炸毛,好似一個海膽。

它伸出小爪爪,戳了下專心炮製牛肉幹的時禦。

“退錢!你個賣假種子的死老頭!”

時禦:“……”

他罵我。

還怪新奇的。

跟以前那個滿口我愛你、我要你、你疼疼我的王爺,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本店藥材、種子一經賣出,概不退還。”

開玩笑,錢都花了,買肉給喵球吃了。

“你的種子根本種不出來!別以為你這死老頭是阿禦的朋友,本王就不殺你!”

“怎麽種的?”

“一萬顆種子,都撒地裏了,就發芽了一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