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繩索綁在了石頭上,我看看能不能把石頭給轟碎了。”

黑色毛絨一爪子下去。

“啪嘰。”

把時禦背靠著的那塊大青石,給打碎了。

就在時禦以為縛靈鎖可以掙脫了的時候——

這條該死的繩索,竟然自動鎖緊,剛剛製造的間隙半秒都沒能維持住,自動又綁在了他身上,綁得密密實實。

時禦:“……”

黑色毛絨搖了搖頭:“不愧是老變態的法器,隨了主人,一樣變態。”

真的是半點機會不給啊!

“小主人,先出了這個山洞。”

“嗯。”

時禦被綁成了粽子,雙手被束縛在後麵。

原本他是蹲坐著的,和石頭綁在一起。

現在石頭碎了,縛靈索自動綁住了他上半身,但他的雙腿卻因此而獲得了些自由,可以站起來了。

“對不起,本球解不開這個繩子。”黑色毛絨小爪爪兒對戳。

“沒事。”

時禦起身的時候,雙腿又酸又麻,一步邁出,差點沒摔倒。

被吊了三個時辰的後遺症,實在是太嚴重了。

緩了好一會兒,才能勉強走路。

“先去找正梅,她應該等了我很久了。”

時禦深吸了一口氣,“喵球,你幫我把臉上的石鍾乳擦幹淨。”

“那白白的是石鍾乳啊?”黑色毛絨一雙眼睛彎曲成了月牙兒的形狀,賤兮兮的,“本球還以為是——”

時禦目光一寒:“你以為是什麽?”

黑色毛絨縮了縮:“本球很純潔的啦。”

時禦:“嗬嗬。”

黑色毛絨尷尬地轉移話題:“我給你擦擦臉。”

從旁邊的樹上,摘了幾片楓葉。

幫小主人擦掉臉上白白的半凝固石鍾乳。

一開始的步子。

很艱難。

走了十幾步之後,腿就沒那麽酸了,血脈也暢通了些,速度就快了。

“千城胤去了皇城城門,距離這邊很遠,就算他去了就立刻識破本球放的那個障眼法,再回來,也需要一些時間。”

“足夠了。”

時禦來到了和疏正梅約定的地方。

帝蒼山距離山門口,隻有五百米左右的一個六角亭台。

疏正梅背著個包袱。

坐在涼亭內,很焦急地張望著。

等了足足三個時辰。

太陽都要落山了。

“爺爺!”

終於,讓她等到了,疏正梅看到了時禦,露出欣喜的笑容來,“您終於來了,阿梅等你好久了。”

“阿梅,你自己先下山,鑰匙、種子、銀票都在這兒,你帶在身上。”

時禦使了個眼色。

黑色毛絨絨,就把一個包裹,遞給了疏正梅。

疏正梅十分詫異地抱住包裹,捏住鑰匙:“爺爺不一起走麽?”

時禦微微一笑:“臨時接了個緊急任務,藥鋪麻煩正梅先看幾天了。”

疏正梅縱然不舍,但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好。”

送走了疏老的孫女,時禦心中一塊大石,算是放下了。

他轉身,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小主人,你這是去哪兒?”

“回黑山洞。”

“啊咧?為什麽啊?!”黑色毛絨瞪圓了眼睛。

“縛靈索是千城胤的法器,他隨時可以召喚,我又能逃到哪兒去?還不如回去等著他。”

“……額。”

“如果縛靈鎖能解開,我逃走倒還有點意義。”

黑色毛絨:?

咋感覺白忙活了。

“那個小主人,你把身上的皮膚,也遮掩一下吧,本球之前看到他想拉你衣領來著。”

經過神機龍一提醒,時禦這才後知後覺,一陣後怕。

不敢想象,那個瞬間,如果不是喵球把千城胤給騙出去,會產生怎樣可怕的後果!

“好。”

鬼臉花改變容貌,是要消耗血氣的。

如果僅僅是臉和手,消耗的血氣是極少的,但若是全身規模的改變,消耗的血氣就大為增加了!

但是到如今,時禦顧不得許多了。

他把全身五分之一的血氣,都貢獻給了鬼臉花。

鎖骨、軀幹、胳膊、雙腿,全身上下每一處,都成了皮膚蒼老的模樣。

*。*。*

千城胤監測到媳婦兒的影像出現在城門口後。

立刻用最快的速度,飛身而去。

他直奔城門而去。

策馬狂奔也需要半個時辰的路程,他硬是運轉所有靈力,施展縮地成寸的功法,五分鍾不到,就趕到了城門口。

“阿禦,為夫來了!”

猩紅的眸子四處搜尋著那道魂牽夢縈的身影。

他興奮地渾身發抖打著顫。

啊,找到了。

前方一千米外,擁擠的人潮中,那個穿紫色長衫戴黑色鬥笠的少年。

千城胤露出了癡迷的笑。

他不顧一切地衝上去,撥開擁擠的人群,猛地從後麵,抱住了虛幻的少年。

“你去哪裏了阿禦,我找了你好久。”

千城胤嗓音黯啞極了,帶著極致的痛苦,還有兩分委屈。

他緊摟著少年的窄腰,力氣大的嚇人,癲狂地親吻著少年冰冷的頭發,“我好想你,你別走了吧,求你了……”

忽然之間。

懷中虛幻的少年,破碎了。

化為點點晶瑩的光澤,像斑斕的夢境。

千城胤愣住,他怔怔地看著愛人在懷中化為碎片,地麵上,隻飄搖下來,一小片脫落的舊龍鱗。

“嗬嗬嗬。”

他的嗓子裏,溢出一陣詭異古怪的輕笑,陰森森地令人頭皮發麻。

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嚇得退避三舍。

一臉驚恐地看著胤王,宛如白日見了修羅惡鬼。

千城胤俯身撿起那塊龍鱗,猩紅的眸子裏滿是扭曲,陰森怪笑:“好啊,很好。”

不愧是他送給阿禦的寵物。

相當能耐啊。

那隻該死的賤龍,竟然幫著阿禦逃跑,幫阿禦騙自己!搞障眼法!該死!

他恨不得直接抽了那賤龍的龍筋,剝了它的龍鱗,喝幹龍血,生吃龍肉,再把它的龍角踩在腳下,碾碎成齏粉!

千城胤仰起頭。

如血的殘陽之下,他的皮膚白的頹靡,泛著青,宛如鬼魅一般。

阿禦,你最好別讓我抓到,否則,嗬嗬……

他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帝蒼學院。

逼仄的黑山洞。

滴答——

白色的石鍾乳,滴在了被囚禁者的臉上,一大片。

千城胤走上前去,凶狠地扯開了時禦的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