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著急嘛。我由著她去,自然有我的道理。現在的雪櫻小姐對我們來說已經沒什麽用了,沒有必要再對她體貼入微。”

“沒什麽用?沒有必要?你真的搞清楚自己在說什麽嗎!你明明知道我需要焰後的協助,需要她重返聖地的實驗室,為我探聽王後計劃的真相。你居然……居然說她沒有用?!”

“我當然清楚自己在說什麽,之所以認為她已經沒用,是因為……我已經知道了王後計劃的真相--就在剛才。”

伊斐平靜地將自己的意思解釋清楚,看著佩爾坎蒂臉上的表情驟然呆滯。

在大腦瞬間的空白之後,他的瞳孔漸漸收縮。

“你……說什麽?”他喃喃地問,“你已經知道……?”

“詳細的情況等一會兒再說,我現在有一個計劃。”衝佩爾坎蒂笑了笑,伊斐抬頭,視線再次投向緋翼和雪櫻。

深藍色的眼瞳中浸滿了深不可測的笑意,伊斐覺得這次的自己,絕對要扮演一個惡人的角色了。眼前的氣氛看起來很輕鬆,但那隻是接下來漫長黑暗的序曲,他要做的隻是加快黑暗降臨的速度,讓葉翎希望的結局更早一點到來。

沒錯,就在返回別墅的路上,他突然有了這麽一個念頭。

也許是體內追尋真相的因子在作祟,他想早一點看到一切的終結。

--葉翎……你想要看見的未來……真的全部都會實現嗎?--

在心裏默念著,伊斐蹲下身湊近佩爾坎蒂耳邊,悄聲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在伊斐和佩爾坎蒂密謀的時候,雪櫻還是被葉翎怪異的舉動困擾著。

“哎呀,你想的也太多了,你和我都知道那個家夥偶爾也會怪怪的,製訂一些莫名其妙的戰術,也許這次也是一樣呢,”緋翼說著伸了伸手臂,“你看,我現在不是很正常嗎?根本沒有失控的跡象。也許葉翎是預測到我不會因為這種程度的戰鬥而失控,所以才派我來救你的。”

“白癡!你剛才明明就失控了!”雪櫻沒好氣的往緋翼的腦袋上打了一下,“你知不知道,剛才你差一點就把佩爾坎蒂殺了!都是因為我及時趕到,把你打醒才避免了悲劇的發生,你居然還有臉說自己沒有失控?”

“痛……”緋翼抱著頭,“我……我真的不記得了嘛。但是,難道你不相信葉翎,你覺得他派我來救你是另有目的?”

“也不是這樣……”雪櫻歎息。她當然不想懷疑同伴,但緋翼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當他在鏡之迷宮裏失控之後,最在意焰王力量的明明是葉翎自己。葉翎比她還要擔心緋翼的失控,又怎麽可能讓他單挑救人的大梁,獨自與佩爾坎蒂和他的手下對峙?

就算有第三世界的人做幫手,這樣也太危險了。

就在她困惑不已的時候,地麵突然開始強烈的震動。雪櫻和緋翼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發現自己眼前的地板正在裂開!

裂縫的另一頭,佩爾坎蒂正站在樓梯口,與他並肩的是他的搭檔伊斐。

雪櫻看到伊斐大吃一驚,剛才心裏全都被緋翼的事情占據,她居然完全沒有覺察到這個家夥也來了!

“喲,另一個JOKER也終於登場了嗎?”看見伊斐,緋翼笑著站了起來,“障礙之王,你好像遲到了呢。”

平心而論,緋翼對這個脫線的外國人沒什麽討厭的感覺。但既然他站在了佩爾坎蒂身邊,就隻能把他當做敵人,跟他好好幹上一場了。

“很抱歉我來晚了,”伊斐笑著,右手向前平伸,白衣的形象就像一個魔法師。

隨著他手指的移動,地板的裂縫變得越來越大。黑漆漆的底部就像野獸張開的大嘴,一眼望不到盡頭,令人不寒而栗。

這條巨大的裂縫,將緋翼和雪櫻,還有佩爾坎蒂和伊斐隔在了兩邊。

“怎麽,把地板搞成這樣,是想讓我們逃走,還是你們自己逃走?”雪櫻也跟著站了起來,開始聚集自己的幻焰力量。既然站在這裏與教會的JOKER對峙,一場惡戰看來是逃不掉了。

但奇怪的是,不論是伊斐還是佩爾坎蒂,都沒有任何戰鬥的意思,隻是站在裂縫的另一頭遠遠看著他們。

莫名的靜謐讓緋翼和雪櫻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這兩個家夥在打什麽主意。

“你們和我們,誰都不用逃走。”微微活動著手指,佩爾坎蒂露出了冷淡的笑容,“因為我們不再準備把你,從焰王的手裏奪回來了。”

“什麽意思?”雪櫻奇怪地睜大眼睛,“你們不需要我了?”

“是的。”

“所以,你們要放我走了?”

“不是放你走,而是就在這裏--殺了你!”

“哎?”隨著佩爾坎蒂的話音落下,雪櫻突然感到有什麽東西抓住了自己的雙手--一條綠色的風之鎖鏈憑空出現,捆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整個身體帶向空中!

“緋翼!”雪櫻驚恐地叫起來,身體不受控製地向佩爾坎蒂飛去。

“雪櫻!”緋翼迅速在自己的雙腳聚集起風元素,然而隻往前衝了一步,還沒有來得及飛起來,他的額頭就重重撞在麵前的障礙物上。

那是一堵綠色的透明牆,和剛才佩爾坎蒂召喚出來抵擋他的光球的牆壁一模一樣!而在他動作停頓的半秒鍾裏,佩爾坎蒂已經把雪櫻拉到了自己身邊,隔著裂縫得意地望著他。

“混蛋!快把雪櫻放開!”緋翼狠命敲打著風的牆壁,栗色的眼瞳逐漸轉變為金色。

雪櫻陷入險境會讓他憤怒,而憤怒會導致焰王的力量迅速進入活性化。這種力量啟動到蘇醒需要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已經足夠伊斐完成他的計劃。

望著緋翼逐漸猙獰的表情,伊斐微笑:“雖然這樣說很抱歉,但是我的到來,是為了給你帶來一個壞消息的。就在不久之前,我們決定不再囚禁焰後小姐。而同時,我們也將對她執行私刑,不允許她繼續在這個世界上生存。”

“你說……什麽……”伊斐的話,讓雪櫻臉上的血色迅速退去。

她緩緩轉過頭,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還要我說的更清楚嗎?”伊斐微微地笑著,“我們已經不需要你了,所以要殺了你。就是現在,在這裏。”

雪櫻呆滯地望著伊斐,那天使般的微笑,仿佛並非在宣告她的死刑。

而在下一秒鍾,胸口傳來一陣刺痛。

她緩緩低下頭,看見一柄綠色的風刃,刺穿了自己的左胸。

汩汩的鮮血,從傷口裏流淌出來。

房間裏,彌漫著死一般的寂靜。

……

“雪櫻!!----”

半秒鍾之後,緋翼絕望的叫聲響徹了整個空間。

雪櫻還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她低頭看著胸口流出的血,背後突然被人猛推了一下。

是佩爾坎蒂。

身體失去平衡,她猛然向前傾倒,不由自主地跌進了麵前那條巨大的、幽深的裂縫裏。

“雪櫻!----”房間裏回**著緋翼變了調的吼叫。風的牆壁阻攔了他的去路,他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佩爾坎蒂在他麵前一劍刺穿了雪櫻的心髒,然後把她推下了深淵……

眼前的一切,仿佛是慢鏡頭。

雪櫻纖細的身體在深淵中漂浮著。

鮮紅的血液在她胸前緩緩地蔓延開,雪白的紗裙一點一點的被染成紅色。

她望著緋翼,蒼白的嘴唇輕輕蠕動,像是要對他說什麽。但是緋翼什麽都聽不見,耳邊回**的隻有一片嗡嗡聲。

他伸出手,但是什麽都沒有抓住。

而後,雪櫻的身體,就這樣漸漸的,消失在了黑暗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