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炮火和交戰讓整個大地都開始劇烈的著,山洞頂部的碎石嘩啦啦地墜落下來,有些許幾顆砸在了艾瑞瑞的身上,星星濺濺地又滾落到了一邊。

在這樣嘈雜而細碎的聲音中,原先窸窸窣窣的聲響忽然停住,黑暗的深處亮起一雙澄黃的獸瞳,它蟄伏在黑暗的角落之中,有些躊躇。

外麵恐怖的炮火聲本應該讓它立刻躲進最為安全的洞穴之內,可是眼前這個脆弱鮮美的獵物又讓它舍不得就此放棄。

莫裏奇斯以異獸肉為主食,自然地,在他們管轄的自然星上麵存在異獸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它們是低等生物,隻具備最原始的求生本能和捕食欲望。

而在莫裏奇斯看來,能量最高,肉質最為鮮美的異獸自然也就最為強悍,因此,在各個星球都有很大一片區域還保持著最為原始的模樣。

此刻被視為獵物的艾瑞瑞依舊陷入在昏睡之中,操控整個蟲族軍團,再加上第一次控製一隻機甲部隊幾乎已經極度超負荷運轉,她沒有當場變成一個白癡就已經算是幸運。

腦海中無數殘破的回憶宛如海嘯旋渦一般,幾乎要將她所有的理智絞成碎片。整個身體都仿佛已經被剝離,艾瑞瑞隻能感受到疼痛和眩暈。

現在,那雙貪婪而饑餓的獸瞳緊緊地盯著少女**在外的肌膚,像人類這樣脆弱的防禦力,那尖利的獸牙幾乎可以毫不費勁地撕開她的血肉,甚至將骨頭都能輕而易舉地咬成碎渣。

隻是

那顆漂亮的紅水晶在這樣的陰暗的洞穴之中卻顯得格外刺眼,那東西在陰蛇看來隻是一顆顏色古怪的石頭,但是卻奇怪附著一點點讓它極度畏懼的氣息。

它暴躁又忌憚地在原地打轉,外麵不絕於耳的轟鳴聲更是讓它的心髒都收緊了起來。不過正在這樣緊張又焦灼的氣氛中,整個山體突然猛地一震

那塊血紅的水晶忽的彈起來,然後就一路跌出了山洞。那雙澄黃的獸瞳死死地盯著它一直到最後全然消失不見。

“滴答——”

腥臭而黏膩的唾液從尖銳的齒縫間滴落下來,恐怖的獠牙猛地張開,那張駭人的血盆大口幾乎直接一下就能將少女囫圇個吞下去。

但是下一秒,那森寒銳利的尖牙突然堪堪停在了那張蒼白麵容的咫尺之處,在這樣近的距離之下,陰蛇才突然嗅到了另一股奇怪的血腥味。

被濃鬱的人類血液覆蓋著的,另一個物種的血液氣息。

來自王蟲的血液,僅僅是這一點點淺淡的味道,就在叫囂著絕對的占有權。越是低等智慧的生物就對氣息這種奇怪的東西越發畏懼。

那是它們的世界中一種特有的威脅方式,任何被強者標記的東西,領地,獵物,都是絕對不能夠被觸碰的。不然就會遭到極其恐怖的報複。

更何況,這樣強大到驚悚的氣息甚至聞所未聞。

就在異獸由於的這一刹那,一道鋒利的蟲刃幹脆利落地斬斷了它的腦袋,碩大而絢麗的骨翅猛地張開,剛好擋住下一秒噴湧而出的血液。

梵因斂下眸子,墨綠色的豎瞳微微縮緊,他將少女重新抱在懷裏,腥臭的獸血順著翅膜劃下,在地上砸出一個淺淺的水坑來。

與此同時,外麵響起了尖銳而震撼的巨大蟲鳴聲,就在剛才,阿爾曼的部隊終於趕過來了。一隻蟲單體對抗莫裏奇斯的軍隊,實際上就算是梵因也有些抵擋不住了,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已然是愈合又被撕裂的第十幾回,就連身後的骨翅也暗淡了不少。梵因皺著眉,異獸身上的味道顯然令他極度不適。

要知道蟲族最寶貝的地方就是骨翅和觸角,而最美的地方如今被浸透了腥臭的異獸血,這簡直不亞於給人從頭淋上一桶紹水這樣的惡心。

梵因強忍著內心的煩躁和惡心感,伸手摸了摸艾瑞瑞的脈搏,感覺比之前稍微有力了一點點,心中稍微放下點心來,他再次將少女抱起來,抖了抖骨翅上的獸血,然後飛出了山洞。

這裏的戰場就交給阿爾曼了,雖然比之前那兩個還要弱些,但好歹勝在腦子好使,梵因並不傻,相反他作為前代首領,戰鬥經驗更加豐富。

留守在克裏修頓的那兩隻比阿爾曼絕對是要強上許多的,但是最後就隻有這個小家夥帶著軍團回來增援了,也就說明,那兩個家夥並沒有什麽可留在王蟲身邊的必要。

按現在的時間來算,奧利克文絕對已經把王蟲送回滄溟了,那麽剩下唯一重要的事情就是怎麽把這個人類給活著帶回去。

被王蟲警告了三次,甚至最後一次差點被直接殺死,梵因已經徹底看透了這個人類對王來說有多麽地重要,更何況……

梵因低頭看了一眼陷入沉睡的艾瑞瑞,腦海中浮現出當時她單手抱著王蟲,一擊斬殺掉所有偷襲者的樣子。

【奇怪的人類。】

這大概是他見過的最最奇怪的一個人類,前不久還在威脅他要殺了王,讓自己下一次見到她要毫不猶豫地下殺手,但是真正在那一刻最輕易就能殺死王的時候,這個人類卻變成了一個保護者。

雖說強者擁有任性的權利,但是為了一個敵人站在整個種族的對立麵,這是哪怕梵因自己都做不到這樣的事情。

如果說所有的蟲族保護王,是因為與生俱來就對王族的那份變態保護欲的話,那麽這個人類又是為什麽呢?

梵因抱著艾瑞瑞自如地穿梭在密集的炮火和混亂的戰場之中,他小心地護著她,用最寶貝的骨翅擋下一切攻擊和炮火。

最後他抱著一個人類走進了沃倫的內部,抬眼便看見了等候在不遠處的阿爾曼,即便他和他哥哥阿爾貝長得極像,但是對於蟲族來說卻能夠很輕易地認出來。

因為——一個強者和弱者的氣息是不一樣的。

蟲族都很好戰,所以在現在的戰爭狀態,作為臨時指揮官的阿爾曼竟然沒有參戰,這倒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甚至這位奇怪的智慧蟲族在看到梵因懷中的艾瑞瑞的時候,臉上也隻是閃過了一絲淡淡的詫異。阿爾曼翹起嘴角,彎腰行禮道,“請原諒我來晚了,梵因大人。”

對於這隻智慧蟲族的興趣也隻是一點點,甚至梵因隻是看了他一眼就抱著艾瑞瑞往內部走,“把尼塔提一隻過來。”

阿爾曼轉身看向梵因快步走遠的背影,眉頭微皺,嘴裏卻依舊恭敬,“是。”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的確就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甚至是一個重傷瀕死的人類,蟲族向來看不起這個弱小的種族,更何況驕傲的前代首領。

【這裏麵一定有文章。】

阿爾曼打了個響指,下一秒便響起了一聲機械的電子女聲,“有什麽吩咐麽,阿爾曼大人。”

“希娜,搜集剛才那個人類的信息,立刻做數據比對,我要知道她是什麽人。”

“是。”

交代完這些,阿爾曼看向身邊的侍從,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快去把尼塔給梵因大人送去,記得,要確保那個人類活著,唔,再去放戰利品的倉庫裏麵找找,有什麽人類可以吃的東西。”

“是。”

雖然突然出現一個人類很奇怪,米亞還是下意識立刻應了下來,但是緊接著他突然想到了什麽,立刻抬起頭來,問“阿爾曼大人,那個……人類應該……吃什麽呢?”

“……”

實際上阿爾曼具體也不知道,他隻知道整個星域中隻有蟲族才能夠以金屬為食,至於人類具體吃什麽就……

阿爾曼沉默了幾秒,再次喚道,

“希娜,給他查一下人類可以吃什麽,尤其是……受傷了的人類。”

“是。”

大概阿爾曼是蟲族中唯一一個腦子裏麵不全是戰鬥和金屬的蟲子,至少他知道阿利萊德上麵最珍貴的東西不是堆疊如山的稀有金屬,而是在雷諾茲指揮中心的一個小小的芯片。

阿爾曼知道,即便他們打下了阿利萊德和克裏修頓,也不可能長時間占據那兩顆星球,因此,要得到收益和付出最高的性價比,其中最聰明的辦法就是搶了雷諾茲的三大人工智能之一的希娜“另外穆特,命令他們不用過多糾纏,準備撤退。”

“……”

在蟲族戰爭史上麵基本上沒有撤退一說,穆特眉頭一緊,內心糾結兩秒,還是低頭應下,轉頭去執行命令。

這場仗已經並沒有打下去的必要了,現在蟲族和對方的實力差不多持平,而梵因已經接到,王也被奧利克文帶回了滄溟。

阿爾曼找不到一定要和這支莫裏奇斯部隊拚個你死我活的理由,因此,直接撤退才是最好的策略。

等到王度過蛻變期,直接拿下整個星域都不在話下,何必爭這一時的勝負。

想到這裏,阿爾曼仍舊很在意梵因帶回來的那個人類,在這樣被追殺的情況下還心心念念地護著,在蟲族冷血的關係往裏麵,就連同族兄弟都不一定能得到這樣的待遇。

能夠被蟲族首領這樣護著的唯一對象就隻有王蟲。腦海中一瞬間閃過什麽,阿爾曼皺起眉,【莫非……】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個評論的小天使有小紅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