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這地方太小了。”

紅葉忍不住發出一聲咒罵,像她這種近身戰鬥的殘廢很容易被對方抓住。少年突然瞥了她一眼,黑洞洞的眼瞳中似乎包含著無限的深意。

“……你想做什麽?!”

被這樣的目光看得毛骨悚然,紅葉忍不住再次心生警惕,這眼神簡直像極了瑞艾沃爾當年坑她的時候。這對姐弟從來就沒有一次是讓她舒心過的。

亞默爾重新將眼神定在麵前的綠瞳蟲族身上,少年周身的空間出現了奇怪的扭曲,他突然將紅葉往前一推,語氣平淡道“去擋一下。”

“什——”

紅葉被推得一個踉蹌,原本想拒絕的話突然哽在了喉嚨裏,因為對麵的梵因的攻擊已經逼近眼前,她不得不立刻抬起雙手來製造了一個念力屏障,【真煩人,這兩人真的討厭死了!】

煩躁抑鬱的情緒在心頭積聚,紅葉手中的力度發了狠似的加大。

梵因尖銳的指尖撞在了一道無形的屏障之上,巨大的氣浪猛地爆炸開來,四周透明的玻璃被震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紋,墨綠色的豎瞳眯起來,【竟然被擋住了。】

這裏空間很窄,壓縮之後的念力更顯得極為堅固。

像是什麽柔軟而溫暖的東西擦過手背,梵因眼前的畫麵瞬間被切換,視野再次清晰之時,已經是在這顆星球的地表。

“亞默爾!”

紅葉自然也一同被丟到了外麵,她忙忙用念力穩住在半空中的身子,慌亂又笨拙的動作讓她原本詭異的臉在這時顯得有些滑稽可愛起來,“幫你找一個寬敞些的地方。”

“不用謝。”

少年說完,整個人的身影宛如一隻翩飛的蝴蝶,他從高空中迅速墜落下去,然後在幾秒鍾突然消失。

他得立刻回到基地裏去,阿姐的任務肯定和王蟲有關,保不齊這次的敵人就是來尋仇報複的。

又一次被亞默爾丟出來,梵因簡直惱怒到了渾身顫抖的地步,碩大的骨翅從後背倏地伸展開,狂風卷起的龐大氣壓倏地橫掃開來。

恐怖陰冷的視線定在了紅葉的身上,從怒火深淵中升起來的殺意和憎惡,讓梵因渾身都在顫抖,想要立刻用利爪捅隨她的心髒,用全力扭斷她的脖子,甚至用牙齒撕碎她的咽喉,這樣難以抑製的衝動和欲望像海嘯一樣在梵因的胸腔中翻騰。

蟲族血液中的殘暴和狠戾在這一刻被全然引爆

“人類——”

隨著這句話一同到來的,是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惡意,就像黑暗中的凶獸被惹怒,爆發出了最凶狠的怒吼。

“可惡!”

紅葉後頸的寒毛根根倒豎起來,她就知道遇上這對姐弟準沒好事,現在亞默爾拉的仇恨值全部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紅葉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起來,她注意到了那雙絢爛無比的骨翅,心底一沉,紅葉認識他,那是本應該死去的前代蟲族首領——梵因。

“嘁——”

【這下可真是……有些棘手了。】

作為瑞艾沃爾沉睡之後紅星的最強戰力,實際上紅葉的實力是真的很強,隻不過最近比較倒黴,因為每一次出手受傷都是撞見了艾瑞瑞。

就像是每次期末考都拚盡全力,到頭來還是被年級第一穩壓的萬年老/二……

脖間的限製器全線開放,洶湧澎湃的力量宛如開閘了的洪水一般湧現了出來,紅葉小心翼翼地控製著,她可不想再一次弄成那副滿身鮮血的狼狽模樣。

——畢竟很可能會被亞默爾那個小混蛋給瞧見。

一人一蟲穿梭過百米之遠的距離遙遙相望,如潮水一般湧現出來的力量將方圓百米的距離全部覆蓋,那一線墨綠極快地俯衝過來,幾乎隻餘殘影,紅葉的視力自然是跟不上的,但是覆蓋在空間中的念力,讓她精準地感知到對方的位置,

狂風將白袍刮得獵獵作響,她輕輕抬起纏著繃帶的手,食指像是用力按在了什麽東西上。

“砰——”

梵因突然被什麽無形的東西擊中,瞬間飛出百米遠,極致的速度擦破了空氣,爆發出一陣強烈的破空聲。

但是,紅葉心裏知道,這樣看似很厲害的攻擊,對梵因造成的傷害並不會有多大,智慧蟲族身體表麵的蟲甲擁有著極其恐怖的防禦力。

想到即將到來的苦戰,她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基地位置的方向,咬牙道“偏偏在這種時候……那家夥卻是悠閑待在那種地方。”

外麵的戰鬥還在繼續。但是身處於最底層的暗室之中隻能感受到極其輕微的嗡動。

少女在地上躺了很久,掌心的濕潤也早已幹了,激烈起伏的情緒終於逐漸平靜下來。

艾瑞瑞很少有這樣抑鬱悲慟的時刻,一直以來,她要麽是在亞默爾麵前那樣溫柔而搞怪的模樣,要麽是在戰場上冷靜而強大的姿態。

“真是的,怎麽醒來之後就變得這麽矯情。”

她捂著臉自嘲著,那語氣就像早上醒來後,嘲笑自己昨晚感傷秋懷的青春期少女,畢竟這麽多年來,所有的異能者都會帶著這個東西,反抗的後果也一貫如此。

這在紅星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而艾瑞瑞早就學會了如何迅速地調整自己的情緒,不得不說在這樣的環境下,她沒有養成紅葉那樣陰冷偏執的性格也是奇跡。

艾瑞瑞伸出手在半空中晃了晃,然後又忽地攥緊。

少女低低地歎息著,

“變弱了啊……瑞艾沃爾。”

她感受著地麵逐漸強烈的嗡動,閉上眼告訴自己,“得快點振作起來才行。”

這時地麵突然震動了一下,不同於剛才輕微的嗡動,而是很明顯地震動,艾瑞瑞心頭一跳,立刻皺起眉,【荒川已經被入侵得如此深入了嗎。】

之前她隻來得及往外探查了幾十米就被迫停止了下來,但是就外麵的警報和此刻的震動幅度看來,這次的敵人很不一般。

“哈——真厲害。”

剛才發泄了一下,現在心情好多了,艾瑞瑞絲毫沒有自家基地快被人端了的緊張感,她癱在地上,甚至還有心思翹起來個二郎腿,晃晃悠悠的。

待在這裏除了沒吃沒喝,極度無聊之外,其他也並沒有什麽不好的地方,原時讓人給她注射了營養液,鳩血素,濃縮氧等等一堆東西,保證十天半個月都不用進食,若是她想,甚至不呼吸都可以。

荒川此刻的危機並沒有讓艾瑞瑞感受到威脅,畢竟紅葉和亞默爾都在,隻要不是蟲族首領那樣級別的人物,別的肯定沒問題,就是不知道是怎樣的對手,竟然能夠找到荒川的所在地。

少女眉頭一皺,她注意到震動的幅度越來越大了,哪怕是身處在荒川基地最底層,艾瑞瑞不用刻意地感知,僅憑體感就清晰地察覺到,艾瑞瑞隱隱嗅到了一絲微妙的反常。

按理說荒川是建立在地下的基地,讓軍隊強行突破進來絕對不可能,就算是精銳刺探進來的小股部隊在被發現的時候就會被紅葉單手鎮壓。

【就算是在外麵用重武器攻擊……】

艾瑞瑞坐起身來,疑惑地偏了偏頭,她將手心放在地麵上,“這個震動的頻率也不太對。”

“等等——”

少女突然站起來跑向暗室的門口,她趴在冰冷的金屬壁上,細細地感知著那個方向傳來的震動,艾瑞瑞在心中計算著頻率,腦海中迅速勾勒出整個基地的3D模型圖,“三層,四層……”

“一點鍾,三點鍾……”

地麵的震動越發地劇烈了起來,艾瑞瑞皺著眉,靜靜地思索了半響,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線什麽,“誒!”

“這個行進軌跡,這個方向轉變……不是直接往這裏衝過來了嗎?!”

艾瑞瑞懵了一瞬,然後忍不住感歎這次入侵的敵人真是頭腦簡單,“即便是建造在地下的基地,主控中心也不可能在最底層啊。一路千辛萬苦地跑下來,發現這裏就隻關了個普通的人類,怕是要氣死了。”

“不知道當年那個負責審訊的老頭還在不在,若是這次的入侵者被抓到他那去,怕是要把祖上八代都得交代出來。”

少女的思維再次發散到了奇怪的地方,如今荒川外層的防禦幾乎全部都被打碎了,艾瑞瑞還是莫名地對這裏有自信,“嗯,他們應該打不開暗室的門,畢竟建造在最底層用來懲罰異能者的暗室,防禦力怎麽可能那麽脆弱。”

現在她被關在這裏,限製器禁錮了感知探查的能力,艾瑞瑞也隻能聽聽聲音。這麽多年荒川才迎來一批入侵者,她卻隻能蹲在這裏連戲都沒得看,“好無——”

最後一個聊字還沒說出口,身體比思考還要快一瞬,少女瞬間後撤了十幾米,在她站穩的下一秒,砰然的巨響就震**了整個空間。

“轟——”

暗室中立刻響起了尖銳的警報聲,後背的牆立刻產生了極強的磁力,艾瑞瑞感受了到一股難以掙脫的吸力,整個人瞬間就轟然撞擊在了冰冷堅硬的牆壁上。

這大概是防止關在暗室中的人逃出去的設定,一旦大門受損就會強行將關押在暗室裏麵的人禁錮在牆壁上,艾瑞瑞整個脊背和後腦都狠狠地撞了在牆上,眼前一黑,劇烈的疼痛讓她短暫地失去了一瞬間的五感,緊接著便是鋪天蓋地的鈍痛。

“嘶——”

她疼得直抽冷氣,再加上暗室內加注的負麵效果和痛楚,簡直疼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眼裏條件反射地蓄滿了生理淚水。

這簡直就是天降橫禍,短短一天內,艾瑞瑞不知道遭了多少罪,她死死咬著牙,努力忍耐著身體上劇烈到恐怖的痛楚。

少女抬起頭來,她往前方望去,明明一分鍾之前還說著暗室堅不可摧的防禦力,但是此刻,高大而厚重的金屬大門卻被生生捅出了一個巨大的凹陷,緊接著,艾瑞瑞就眼睜睜地看著——那扇據說連激光炮都撼動不了的門,在這一刻,宛如巨山傾倒一般地,轟然坍塌在了她麵前。

黑暗的世界在這一刻不知被誰一擊打碎,柔和的燈光從大門口宛如流淌的星河一般傾瀉而入。

那最末端的光亮恰好截止在少女赤/裸的雙足之前。明明隻有毫厘之隔,那絕對的光影分割線卻如同天塹之別,絕對地分割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艾瑞瑞驀地睜大了雙眼,漆黑黯淡的眸子裏終於亮起了星星碎碎的光,一抹驚鴻的銀白安靜地佇立在對麵,熟悉的淺色衣裾,就像一隻輕盈翩飛的蝴蝶,帶著傾流的光河忽地闖入進來,在少女冰冷的心尖撲簌振翅。

……

——枯萎的花要開了,

因為……她的蝴蝶追過來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原本我寫的時候覺得還挺甜的,結果現在好了,男主的外號又多了一個——花蝴(婦)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對了,有小天使問我為什麽王蟲蟲依然叫王蟲蟲……

耿直地說是因為——作者君還沒想好名字。

(攤手)

瑞艾沃爾是當時查翻譯軟件認真找的,艾瑞瑞其實是……咳,就順勢改了一下。

念久了好像還,挺可愛,和王蟲蟲剛好湊一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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