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綰半撐著身子爬起身來,看向門外還是一片黑漆漆的山林,儼然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野地。

可她明明記得被打暈之前,還看見嫋嫋炊煙……

“你打暈我,難不成是怕我發現了你們的據點?”蘇綰綰問。

回答她的是落入手中的烤兔子。

“燙!”蘇綰綰慌忙拿了袖子將其裹著,邊看了洪安一眼,又悄悄地退回到角落裏去坐著,小心警惕地吃著兔子。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上,確認沒有少一件動東西,才盯著洪安的背影。

“你是準備把我送回去嗎?”

“嗯,上麵的命令。”

洪安脫口而出,清亮的少年嗓音聽起來卻有一種老成的感覺。

既然可以回去,蘇綰綰決定不再多做折騰。

他幾次三番了救了自己,不像是要殺自己滅口的樣子。

呼嘯而來的山風灌入廟宇之中,蘇綰綰用手臂遮住自己的半張臉,眼睛微眯之間還能看見那個靠近自己的身影。

“別動。”

洪安的聲音輕輕地,也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根布條,將她的眼睛遮住。

“做什麽!”

“有人。”

洪安見那眼罩的繩子還是有些突兀,拉著繩將其解開,放入蘇綰綰的袖口之中。

遠遠的果然聽見清晰的腳步聲,還有一些說話的聲音。

蘇綰綰蹙眉,抬手摸向洪安的腰間,驚得對方身子緊繃,她的指尖卻碰到了那一柄小刀,悄然藏進自己的袖口,拉下他的衣領:“我也不信你。”

總有一日,她會調查清這個男人的身份。

而在蕭靖淵的眼裏,她冰冷的威脅更顯得有趣。

蕭靖淵彎身半跪在她的麵前,將她擁入懷中:“我們裝作是逃難到京城的夫婦,不要露餡了。”

蘇綰綰不自在地想要掙開,可那腳步聲已經踏過了門檻。

“大哥,這裏還生著火呢。”

“那不是正好,我們乃是長公主府的人,你們倆滾到門口去坐著!”

零零散散的幾個男人手持長刀的走了進來,目光卻往蘇綰綰的身上飄去。

男人們步伐平穩,脊背挺直如鬆,並不像是江湖人士或者是鏢師,舉手投足之間多了幾分傲氣,更像是哪裏的衙役,或者是從軍營裏中途晉升的官員。

蕭靖淵卻半擁著蘇綰綰:“我娘子眼睛受了傷,還請幾位官爺容我們在這破廟裏坐坐,取取暖。”

一聽見那懷裏的女子受了傷,幾個男人都沒了興致。

領頭之人更是直接衝上來,狠狠踩過蘇綰綰剛才拿過來的烤兔子:“趁著老子高興,還許你們在屋簷底下湊合!再討價還價我連你的眼睛也挖了!”

蕭靖淵假裝抖了一下,忙抱著蘇綰綰離了廟,躲藏到外麵的屋簷底下蹲著。

蘇綰綰靠在男人的懷裏,略有不解,低聲問:“憑你的本事,難道解決不了他們幾個嗎?”

“京城中人,不宜動手。”

而且,正好叫他聽聽,究竟還有誰派人到這條路上來的!

蘇綰綰作勢要摘下布條,卻被男人抬手攔下:“想被人看見你那金色的眼睛嗎?”

這聲音,太平靜了。

蘇綰綰陡然想起,自己從河水裏出來的時候,他也沒有問過自己眼睛的事情。

既然不是塢祖堂的人,那隻能是……

“你是王爺派來試探我的人。”蘇綰綰直接揪住了他的衣領,“對我的眼睛不驚訝的人,除了塢祖堂的人和王爺,沒有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