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雨小了許多，淅淅瀝瀝的小雨不礙著外出。
淵北王府的門口多了兩輛馬車，蘇綰綰和趙慧蘭都換了身清雅的素色衣衫出行，就連身上的胭脂水粉都不多。
“王妃您身份尊崇，該是您先乘。”
趙慧蘭今日格外得謙卑有禮。
蘇綰綰淡淡掃了她一眼，扶著小檀的手上了馬車。
“我看那趙夫人這兩日格外的乖順，總覺得哪裏奇奇怪怪的。”小檀撇嘴。
“她平日便是有地位就眼高於頂，如今不受寵便低眉順眼，沒什麽奇怪的。”
蘇綰綰慢條斯理條理地整理過衣衫，再三確認手臂和腿部的繃帶都還好好的。
兩輛車架搖搖晃晃得出了城，錦城也悄然帶上了一批人跟來。
城外的難民漸漸多了起來，蘇綰綰在車內似乎都能聽見老人孩子的哭喊聲，更有些嬌弱的女子聲音漸漸弱下去，唯有守城門的將士聲音嘹亮。
“若這京城的地界也是人人都進得來的，那豈不是汙了皇上的眼睛！趕緊滾！”
“別推！趕緊再找個地方落腳去，再糾纏下去，莫大人也不會讓你們進來的！”
聽著那幾聲，小檀心中來氣，很想撩開車簾去跟將士們說說。
蘇綰綰卻抬手將她攔下，搖頭：“看了也是無妨，今日你在城門口說了他們，他們日後便知道，要將這些難民趕得更遠些。若無實權，倒不如不說。”
小檀死死攥緊了指尖，強忍著不去聽外麵那些哭喊聲。
馬車漸漸地上了山路，車馬兩邊都跟著安靜下來，隻聽見小雨落在車頂的聲音，蘇綰綰忍不住問：“離山寺還有多遠？”
“約莫兩個時辰。”
車夫話音剛落，就聽見馬兒嘶鳴一聲，還有車夫的怒罵聲，“哪裏來的過路人！還不快滾！”
馬車陡然停下，蘇綰綰差點兒滾出去，幸好小檀跪在地上將她拉住，撩開車簾：“王妃若是傷了，唯你是問！”
“小檀姑娘，老奴可是冤枉啊！這老婦人抱著孩子衝了出來，驚著馬了，咱們能停下已經是福大命大了。”
車夫心裏也來氣。
小檀一愣，馬車內的蘇綰綰亦扶著車門站穩了身子，撩開車簾一看。
隻見個衣衫破舊老婦抱著孩子跪在地上，那雨水都落入孩子的口鼻，嗆得那孩子咳嗽完了又嚎啕大哭。
“還請夫人救救我孫子吧……我們村子都被大水淹沒了，兒子兒媳都沒了性命，咱們家就留下我孫子這麽一個種！求求您帶我們一程，去山寺一趟吧。”
老婦人將那孩童放在泥濘的地上，一個勁兒地磕頭。
那車夫還想昂高高揚起手裏的鞭子：“個老不死……”
“慢。”
蘇綰綰蹙眉叫停，“小檀，扶我下去。”
“王妃最是心善了。”
小檀淺笑，忙去拿了小凳前來，扶著蘇綰綰下了馬車。
蘇綰綰拉起袖子迎上前，見那孩子的小臉漲得漲得通紅，那老婦人的額頭被磕得滿是鮮血，趕緊將她扶起：“我略懂些醫術，叫我為這孩子看看先，若是……”
“夫人，對不住了！”
銳利的銀光自老婦人的袖中抽出，蘇綰綰的手腕被擒住，已然躲不掉。
是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