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油紙傘下,趙慧蘭替蘇綰綰打著傘,隱約似乎還能嗅到她身上極其淺淡的血腥味。

看來這瞎子當真活不了多久了。

帶著幾分得意,趙慧蘭和蘇綰綰到蒼暮院中請安,卻隻有蘇綰綰一人被請了進去。

門外的逸元抬手將她攔下:“王爺說了隻見王妃,趙夫人還是在廊下等候。”

說罷,甚至還有仆從為她拿來了椅子。

蘇綰綰關門之前,竟然回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馬上就叫趙慧蘭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想起之前請大師作法的事情,她也是這樣回頭看著自己笑了笑。

哪怕之後她並未找到證據,證明一切都是蘇綰綰的圈套,可她心中還是存著疑慮。

今日,她不禁又懷疑起來。

難道蘇綰綰知道她想要做什麽了嗎!

身子緊緊繃起,殊不知踏入蒼暮院中的蘇綰綰剛關上門,轉身就撞進了蕭靖淵的懷裏。

“唔。”

這裏衣的布料之薄,叫蘇綰綰甚至能感覺到服帖在臉上的每一寸肌理。

蕭靖淵明明是個病秧子,可也借著日日修習些小武藝,維持著這麽好的體魄。

蘇綰綰的內心毫無波動,微微揚起頭來:“王爺怎的又偷襲妾身?”

蕭靖淵卻又一次執起她的手腕。

“洪安說你身受重傷,本以為愛妃會先到本王跟前說道一二,可等了這兩日,愛妃也沒有要來的意思,倒是叫本王著急。”

說著,蕭靖淵的手稍稍向上,觸碰到那手臂上的紗布,方才停下。

蘇綰綰任由他的動作,隻是微微低垂著頭。

“王爺沒有傳召,妾身……不敢貿然過來請安,而且這一身血氣若是沾染給了王爺可如何是好。”

蕭靖淵看著她那長睫之下的一片陰影,指尖的力道放輕柔了許多,拉著她走到屋內坐下。

蘇綰綰這才敢大膽抬起頭來,將為難民祈福的事情一一說來。

“此事重要,卻重要不過愛妃的傷病。”蕭靖淵臉上沒什麽表情。

“妾身的傷痛是小,可若因此事連累王爺被參一本,實在是不劃算。”蘇綰綰搖頭,“如今事態嚴峻,王爺還需往上遞折子,私下裏還要去幫下河的百姓,妾身隻是外出祈福,一路都在馬車裏,不妨事的。”

蕭靖淵見她堅持,索性答應了下來。

蘇綰綰便又揚起一個淺淺的笑,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來:“妾身之前見王爺總是咳嗽,特意請鄭大夫調製了這些藥丸。”

蕭靖淵揚眉未接,倒是屋內垂頭的侍從上前一步,將這藥瓶接了去。

指尖微動,蘇綰綰還強撐著笑,行禮離開。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前,蕭靖淵才對侍從揚手:“將這藥瓶送去大夫那兒查探過後,再送回來。”

“是。”

侍從眼底劃過一道精光,直起脊背全然不像是做奴才的。

王爺終歸還是沒有那麽信任王妃。

而一門之隔外,蘇綰綰看了一眼自己空****的手心。

蕭靖淵不接她的東西,是否心中有所疑慮?

可明知蕭靖淵生性多疑,她卻還是忍不住地心中失落。

可揚起頭來,她臉上還是帶著得體的笑:“去準備寺廟祈福的東西,備好車馬,本王妃與趙夫人同去足矣。”

趙慧蘭笑著起身,眼底掠過一抹殺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