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啟程!”

伴隨著傳旨太監尖細的嗓音落下,蘇綰綰麵色微寒的扶著蕭靖淵起身。

她不止一次借與蕭靖淵的接觸,搭過他的脈象。

脈象虛浮不定,本就是舊疾纏身的病理,加上之前受驚受傷,能不能平安到達雲南都是個問題。

就怪那太子如此歹毒,迫不及待地要將蕭靖淵推出去殺了!

可他也沒想過,等沒了蕭靖淵這個仇敵,他便要直麵皇帝的疑心!

隻可惜,聖旨已下,再沒有回旋的餘地。

“鄭大夫的夥計說難民們的皮膚癬病傳染甚廣,更別提雲南的瘴氣久未散去,雨季時更是潮濕異常,若是生了什麽疫病……”

蘇綰綰擔憂的扶著蕭靖淵向裏走去。

可蕭靖淵卻隻瞧著她那纖長如羽的長睫,瞥見其中幾分擔憂,便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王爺就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嗎?”

蘇綰綰難得露出著急的一麵,眼尾不知何時都泛起一抹紅。

哪怕是隻有一隻眼睛,也足以叫人看得心生憐惜。

蕭靖淵隻是以指腹摩挲過她的手背:“仰人鼻息,這條命此時約莫也不是自己的。”

聽著這話,蘇綰綰的眼睛更紅了,心裏沒來由的生起一股怨氣來。

可麵上她還是按捺著不爽,認真為蕭靖淵打算起來。

此次一去,怕是要等到近秋才能回來。

“王爺這一走,京城裏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民心,怕是會被長公主和太子分食,唯有如今已經去了城郊院落的那一派,還能惦念著王爺地好……不若,王爺臨走時先去一遭。”

蘇綰綰小聲提議。

其實不僅是太子和長公主,其餘皇子的黨派更是盯著他們幾個的錯漏,就等著趁虛而入呢。

蕭靖淵深潭一般的眸子倒映出蘇綰綰的身影。

“你在為本王謀權?”

“是。”

蘇綰綰答得理直氣壯,眼底像是浮起層層星光:“妾身無法替您守住這小小一片的人心,便也隻能如幕僚一般諫言,不可以嗎?”

眼前的人高高抬著下巴,像是一隻叼著死老鼠來邀功的貓兒。

隻是這邀功的事情,將一件善事做成了棋子。

而這貓兒也是少見的露出這副有野心的模樣。

倒是叫蕭靖淵久久不能回神,止不住的輕咳了幾聲:“可以。”

蘇綰綰察覺到剛才自己一瞬的失言,趕緊為他順背。

如果繼續在蕭靖淵的身邊放鬆警惕,那她的真麵目……

金瞳像是提點著什麽,傳來酥酥麻麻的疼。

蘇綰綰的指尖掠過那柔軟絲綢所製的眼罩,琥珀色的瞳仁裏卻掠過一抹笑意,扶著蕭靖淵入了府內,見他喝下湯藥,不再咳嗽,方才施施然地坐到了他的腿邊,大膽靠在他的腿上瞧他。

“不合禮數。”蕭靖淵作勢要拉她起身。

卻見蘇綰綰從袖口裏掏出棗泥糕來,遞到他的嘴邊:“你要離京遠去,下河那邊自然也要尋人去傳話。”

蕭靖淵滿口苦澀,接過那棗泥糕時,神色微怔:“你不喜甜膩。”

“王爺卻是愈發喜歡了。”

所以我便時不時地帶上些許。

蘇綰綰淺淺一笑,見他吃完了方才悠悠起身。

仿若剛才靠在蕭靖淵腿邊的人,當真隻是個邀功完就跑得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