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淵的聲音,比在王府之中更虛弱了些。
蘇綰綰的指尖沒來由的一頓,想到自己嫁入淵北王府的本意,當即隨性地摁滅心底的失神,揚起一抹叫男子挪不開眼的媚笑來。
“不過一眼,王爺便如此念念不忘了?”
蘇綰綰甚至上前幾步,如剛才對付縣令那般,亦為蕭靖淵撣去肩上莫須有的灰塵,“聽縣令說此處是包給您的,不知可否讓出一間來?之前的救命之恩,便不算你的銀錢了,如何?”
此言說得輕佻,這動作更是放浪形骸的不似良家女子。
錦城警惕地注視著蘇綰綰,而逸元已經上前一步,抬手將蘇綰綰給攔了下來,一張冷臉上多了幾分厭惡:“請姑娘自重。”
真是奇了怪了!
她在府中的時候,逸元對自己是多有維護。
如今出了府,倒是錦城對自己的性子更多忍耐。
蘇綰綰竟還生出幾分玩味兒的心思,麵上卻還是悄悄收了手:“自重不自重的,都沒我今晚睡上個軟綿綿的床重要。”
“本王的一條命,在你眼裏不過一間房?”
蕭靖淵目光沉沉,他本想就這麽趕路,卻不知怎麽的看見她正與此地的縣令糾纏在一起,便叫人停下了車架。
如今近距離地看著她一身紅衣,蕭靖淵不覺得好奇。
隻覺得疑惑。
這個人無緣無故地救了自己,看似和縣令親近,實則卻是細細打量著縣令上下,似乎要找出縣令身上的破綻來。
那探尋的眼神,都不帶一絲掩飾。
也就是這狗頭縣令沒看出來罷了。
蘇綰綰聽見這麽一句,忍不住笑出聲來:“要這樣說也並非不可,一間房給不給?”
“若是不給呢?”錦城開口了。
“硬闖。”蘇綰綰一揚手,身後的淩雲和鍾之都抽出了手裏的長劍。
“保護王爺!”
一直沒能插上話的縣令大喊一聲,不過一會兒一群人就將整個客棧給團團圍住,蕭靖淵也沒有阻止人,仍是打量著蘇綰綰。
夥計老板都被嚇得往裏逃竄,蘇綰綰仍還是淡然地站在原地。
蘇綰綰看著蕭靖淵良久,甚至還將錢袋子塞回了淩雲的腰間,又沒什麽力氣的將腰間的長鞭解下來,指著蕭靖淵:“淵北王,你當真忍心讓救命恩人流落街頭嗎!”
“你這丫頭不要命了……”
縣令的腿都軟了,差點就給這姑娘跪下了!
蕭靖淵那深邃的瞳仁裏倒映出蘇綰綰的身影來,薄唇輕啟。
“兩間。”
縣令一愣,蘇綰綰馬上收起了長鞭,高高興興地拉著淩雲和鍾之往裏走。
蕭靖淵看著她的背影,沒來由的一陣心煩,補了句:“男女有別。”
“有別也不是不可以,勞煩王爺給我找個火氣旺的女子暖暖床就行。”
蘇綰綰頭也不回地往裏走,心裏竟然有幾分舒爽。
在這數月王府的日子裏,她見過蕭靖淵對府中女眷再三忍讓,哪怕是寵幸於她一人,也絕不會讓下人克扣其他夫人和侍妾的吃穿用度。
如今看見蕭靖淵還是這般寬待女子,心底浮起一層淡淡的暖意。
娘親說得對,她的確是找了個好夫君。
起碼他懂得女子不易,甚至挺身相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