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綰僅挑了一樓的兩間房住下。
鍾之在塢祖堂內就深得蘇綰綰真傳,對她的脾性也是了解得清楚,當著蕭靖淵的麵,外出買了堆軟和的軟墊來,將床褥上塞得滿滿當當最為好。
蘇綰綰便坐在大堂等著用膳,邊歪著頭看鍾之。
“若是他再多派幾個人過來,便不需要你做這些了。”
“在您身邊,做慣了。”
鍾之咧嘴一笑,又忙去給她找些暖和的衣裳去。
整個客棧都被縣令包給了蕭靖淵,蕭靖淵的人馬自然而然也都堆積在大堂之中,而蕭靖淵就坐在蘇綰綰旁邊的一桌。
這般接近,蕭靖淵甚至能嗅到女子身上的一股異香,那銀鈴般的笑聲滑入耳中,更是令他不自覺的想多聽上幾句。
“上菜咯!”
夥計高高興興地端了飯菜來,幾桌子上的菜都是一起下,誰也不得罪。
蘇綰綰卻看著眼前油膩膩的菜,放下碗筷:“要吃清湯麵,加兩根白菜兩個蛋,再來一壺花茶,要澀得不要甜的。”
淩雲聽來,馬上去跟夥計說,自己捧著壺花茶過來給她倒了些。
蘇綰綰這才笑得眼角彎彎:“真乖。”
淩雲嘴角一抽,沒說什麽,倒是惹來四周的人都紛紛看過來。
也不知道這是誰家的驕縱小姐,對待身邊擅武的侍衛竟然是這種態度!
像是真當了貓狗來對待!
湯麵一來,蘇綰綰便揭開了麵紗一角,又以火紅的長袖遮掩住自己,慢斯條理地吃著自己的麵,卻聽得逸元的一句。
“不知姑娘姓名,不知姑娘為何用膳都要遮遮掩掩。”
到了外麵,逸元倒是比其他人都警惕些。
蘇綰綰美目一抬,悄然放下了麵紗,一雙琉璃珠般的瞳仁倒映出逸元清冷的身影:“我生的下半張鬼麵,嘴巴張開咧至耳根,戴著麵紗還不是怕你們這等旁人罵我妖怪!”
淩雲的嘴角抽得更厲害了。
堂主信口胡謅的本事半點兒沒忘,隻不過為了掩飾平日裏的端莊嫻靜,這幾日難得聒噪肆意了些。
逸元一下頓住,蕭靖淵卻放下了茶盞:“姑娘究竟是什麽人?”
“本姑娘是鬼,可不是什麽人!”
蘇綰綰隨口回了句,未見蕭靖淵的神色如何,就聽見門外傳來了一陣清脆的鈴聲。
“咱們這鎮子上夏日雨季冷的入骨,下官特意尋了個暖和地來給王爺您暖暖床。”
那大腹便便的縣令牽著個美人走進來。
隻見那美人眼窩深邃鼻梁高挺,儼然是個異域風情的外族女子,光著腳踩在地上,走上半步,腳踝上的金鈴鐺就響個不停。
若是女子眼底沒有淚水,興許還真是個勾人心魄的妖精。
蕭靖淵沒有說話,隻是麵色沉沉地看著那女子。
他平日出門倒是也有不少人送來女子暖床,大多時候他都看在縣令的麵子上接了,等到白日便放出去就是。
可今日瞧著身邊那女子與蘇綰綰幾分相似的眼,蕭靖淵卻不自覺地想到蘇綰綰。
若是蘇綰綰與他同榻而眠,必是沉眠於角落,身子冰涼的可能還需要他親自去暖,哪裏有什麽暖床的先例。
蘇綰綰沒等到蕭靖淵的拒絕,眼神裏一寒,驀地笑了:“女子屬陰,大人就算要給王爺找暖床的,也得找個身強力壯陽氣重的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