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的聲響幾乎驚動了整條街。
蕭靖遠慢條斯理的帶著人從二樓下來,就見縣令滿身肥肉,抄著染血的刀衝出來。
“救命啊!縣令殺人啦!”
被推倒在地的更夫大驚失色,腿上血流如注,怎麽都爬不起來。
“是我殺了你婆娘!你這扶不起的窮秀才!我今日就殺了你,叫你們下陰曹地府去做苦命的鴛鴦!”
“啊!”
更夫眼睜睜看著那長刀朝著自己麵門落下。
可意料之中的疼痛卻沒出現,隻聽得哢嚓一聲。
衝出來的錦城已經擰斷了縣令的手,逸元上來奪過他手中的刀刃:“身為縣令,意欲殺人!該當何罪!”
縣令似乎不知疼痛地跪在地上,用僅剩的一隻手撓著自己的脖頸,直至初雪,雙目赤紅的流下血淚來。
“什麽罪!我殺的人比你吃過的鹽還多,城郊的豆腐姑娘、窮秀才的美嬌娘,還有那礙事的鎖匠,不都是我……”
“啪——”
一條長鞭破空而來,逸元和錦城都下意識地退後一步。
卻見頭發濕漉漉的蘇綰綰穿著不合身的衣服,手中的長鞭在那縣令肩上打出一條血痕來,一雙琥珀色瞳仁都布滿寒霜。
“帶著滿身肥肉出來認罪!真是不知羞恥!”
蘇綰綰又是一鞭子打下去,冷眼落在了門前的蕭靖淵身上,“我說淵北王,這人還在府衙裏做了溫柔鄉,如今衣不蔽體地在這大街上承認罪狀,你管還是不管呐!”
蕭靖淵對上那雙冷眼,心裏想的,是這女子從府衙裏走出來。
方才偷聽牆角完,她竟穿著這身不入流的衣服去了府衙裏!
這個女子究竟是何來意。
蕭靖淵長睫輕顫,掩下了滿眼地疑心算計,以拳抵在嘴邊輕咳了幾聲:“姑娘鞭打官員,該當何罪。”
蘇綰綰隻覺得一顆心如置冰窖。
原來在外麵,蕭靖淵竟是個如此不講道理的男人嗎!
她還想多說些什麽,可錦城已經提溜著她到了蕭靖淵的麵前:“王爺以為如何處置。”
“送到樓上,本王親自審。”
蕭靖淵又輕咳了幾聲,見蘇綰綰眼底滿是憤恨,又道,“這縣令既然要說罪證,就叫來鎮上的百姓從頭到尾地聽,再叫人錄著,一一探查。”
聽完這句話,蘇綰綰又沒掙紮了。
蕭靖淵看著她的動作,心生疑慮,可瞧著她發間落下的水珠,從頸間滑落,不自覺的眸子漸深,親手押著她去了樓上。
淩雲鍾之還想出手,卻被蘇綰綰伸出的兩根手指阻止了步伐。
兩根手指豎起,是停下的意思。
兩人悄無聲息地回房,蘇綰綰也被帶到了蕭靖淵的屋內,目光四掃,竟沒有看見那舞女的身影。
蘇綰綰想到那女子抗拒地說不要,冷臉問道。
“王爺玩完那女子,扔到哪裏去埋了?”
“扔了,沒埋。”蕭靖淵佝僂著背,臉色比之前還要蒼白了幾分,扶著桌沿坐下來,看了蘇綰綰良久,“在這坐到天亮,明日你便無事了。”
蘇綰綰指尖一緊,鬧不明白蕭靖淵是什麽意思。
可不過一會兒,蕭靖淵就滅了燭火,自顧自地爬上床榻,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