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唯有些許淺淡的月光,落在蘇綰綰的身上。

蘇綰綰的眉間舒展開來,疑慮看著那被床幔遮住的蕭靖淵。

想必他已經看出是自己出手解決的縣令。

可按照他多疑的性子,此時不該是多做試探,又或者是說上一兩句。

怎麽……隻讓她坐在這裏?

蘇綰綰下意識想聽話,卻想到自己已經不在淵北王府,身上的傷口沾了水還隱隱作痛,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股怒氣。

她可是為了博得蕭靖淵的信任,滿身是傷!

疼得要命,現在還想讓她坐在這硬邦邦的凳子上!不可能!

想到這裏,蘇綰綰當即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門外竟然沒有任何的阻攔,她施施然得回到自己屋子裏,吩咐夥計燒水,沐浴更衣上藥,便一頭鑽進了柔軟的床褥裏沉沉睡去。

而在樓上的房間裏,蕭靖淵悠然起身,輕輕一揚手,燭火重新亮起。

逸元自窗外躍入:“那女子根本不聽王爺的話,我行我素,且根本就不知道禮數,倒像是哪裏來的江湖門派的小姐。”

“她不是。”

蕭靖淵緩緩起身,脊背挺立如鬆,周身的氣勢都變得凝重。

那女子的幾鞭子不帶任何的內力,就連一路被拉扯上來,每一個步子都極其沉重地落在台階上,而且根本不會隱藏自己的蹤跡,在他跟前漏洞百出。

最要緊的是,那女子身上帶著淺淡的藥味和血腥味。

總覺得這味道……他似乎在哪裏聞到過類似的。

想入非非間,蕭靖淵緩緩落座,吩咐:“去解決了那縣令,明日與那女子一同走。”

“王爺,那女子來路不明,這樣會不會太危險了。”

“若真是危險,放在眼皮子底下豈不是更好。”

蕭靖淵冷冷地勾了勾唇角,看著那搖曳不定的燭火。

無人知曉他武功的事情,若這女子當真要對自己做些什麽。

他定然……毫不留情地扭斷她的脖子!

樓下,夢裏的蘇綰綰身子狠狠顫了一下,眉頭緊皺著埋頭更深。

“混賬男人……擰斷你的脖子!”

門外還想入內查探的鍾之趕緊一縮手,重新把淩雲推回到房間裏:“堂主夢裏都想著殺人呢,哪裏需要我們去照顧呀!”

淩雲沉著臉,沒再多說些什麽。

翌日清晨,縣令就在長街之上將自己撓得滿身是血,終於躺在地上沒了聲息。

曾經被傷害過的百姓都拿了石頭來扔他,哭哭啼啼地訴說他曾經做過的惡事。

蘇綰綰便是在這一陣嘈雜之中醒來。

想到昨晚的混亂,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換好衣裳戴著麵紗走出來,卻看見昨夜的舞女就站在桌前,看見她出來,還震驚了一下:“你……你不是去王爺地房裏候審了嗎!”

麵對無辜女子,蘇綰綰的聲音總是溫柔些。

她迎上前去讓夥計上麵,邊說道:“審完了,自然就被放下來了……倒是姑娘你昨夜不是該給王爺暖床,怎麽……”

“王爺良善,允了我深夜離開。”舞女眼裏閃爍著淚光,從懷中掏出金燦燦的一對鐲子,“還塞了這等貴重的東西來,我……我聽見縣令死了,特意來還。”

蘇綰綰一愣,那昨晚……

“不必還了,走吧。”蕭靖淵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