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如注,蘇綰綰的半張臉上也染上了些許血漬。
隻是這一刹那,蕭靖淵盯著那琥珀色瞳仁的側臉,依稀於那大雨之中的重合。
那日,蘇綰綰為小檀拔刀,亦是這般。
麵容交疊,蕭靖淵有一瞬的晃神,卻見此女子眼角染了幾分笑意,不顧男子的哀嚎之聲,另一掌附在老婦的胸前,猛地拔刀。
血色噴湧,老婦卻陡然睜開了眼,紅著眼看見蘇綰綰那染血的麵容,又緩緩地闔上眼睛。
眾人都齊齊看來,錦城和逸元已經做好要將此女殺了的準備。
可蘇綰綰卻從袖口之中掏出了一瓶藥,盡數灑在老婦的胸口。
刀刃緩緩而出,其上竟然是滴血未沾,純白無瑕。
唯有刀柄上血腥味重。
“那刀柄……隻怕是血跡疊加染黑的吧!”
有人驚叫了一聲,淩雲則死死地扣著那對夫妻。
三個小孩兒被嚇得哭喊,唯有蕭靖淵彎身下來:“錦城,拿細布來。”
“是!”
錦城回過神來,趕緊替這老婦包紮傷口。
蘇綰綰被擠到一邊,還不忘手疾眼快地把藥丸塞進那老婦的嘴裏。
此時,一道銀白的閃電照亮了整間屋子,滿室血腥,孩子啼哭,宛若地獄。
下一刻,傾盆大雨而落,蘇綰綰感覺到臉上的黏膩,不耐地收了刀,將身上一已經染血的玄色衣袍脫去,直接扔到地上,吩咐:“淩雲。”
“來了。”
淩雲馬上抱著包袱上前,僅剩的水都拿來給蘇綰綰擦拭臉上的血跡。
男人大哭著衝上前來,得知老母親沒死,仍哭得泣不成聲。
而那女子擁著三個孩子,瑟瑟發抖的蜷縮在角落:“她不是大夫,是屠夫!娘她肯定撐不下去了!那麽多血!”
“娘!”男子嚎啕大哭,已經不知道娘親還能不能撐過今晚。
唯有蕭靖淵看了一眼地上的衣袍,徑直地走向了門前洗臉的蘇綰綰。
“你是不想血染衣袍,才要了本王的……”
“我想練練手,可不想毀了這一身衣裳,前前後後就這麽兩套了。”
蘇綰綰清洗著臉蛋,遲遲不肯回頭看蕭靖淵,一直等到淩雲遞來麵紗,她才回過頭來,那雙琉璃般的眼神倒映著蕭靖淵的身影。
“就連路上遇見的人都願意救,王爺果然仁善。”
這句誇獎,於蕭靖淵來說無異於一句廢話,他隻微微彎下身子來:“你究竟是誰?去雲南做什麽?”
剛才那一瞬間,他真的覺得此人與蘇綰綰的側臉,一模一樣。
而且目光都是這般的冷,指尖穩穩當當,就連握刀的姿勢都一模一樣!
蘇綰綰淺淺一笑:“塢祖堂少主。”
“你是長公主的人。”逸元眸光一沉,想到那日刺殺王妃的人,作勢拔刀上來。
蘇綰綰倒是不為所動:“效命於長公主的醃臢玩意兒,我早就命人殺了,去給長公主的花田補補肥了。”
蕭靖淵挑眉:“那你今日過來,可是有人買了本王的命?”
蘇綰綰搖頭,正色看他:“那些人之前違反了堂規,借著塢祖堂的名義傷了王爺,我今日過來替塢祖堂過來賠您一條命。”
“這一路,本少主親自護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