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綰沐浴更衣,自一片熱氣氤氳中打發了丫鬟們。
獨坐於梳妝台前,她總算得以將臉上的麵紗摘下,露出其下原本的容貌來,眉如遠黛,目滿星辰,這張姣好的麵容哪怕是放在京城之中,亦是數一數二。
陡然,屋簷之上傳來了極其輕的腳步聲,可隻是一瞬掠過,並未在屋頂上久留。
“梁上客?”
蘇綰綰喃喃自語,重新扯了麵紗帶上,攏上一件淺紫的薄紗外衫便奪門而出。
方緒寧今日可是帶著人在淩雲莊跟前吃了虧,那麽大的陣仗,難道還有不識相的人要往刀尖上撞嗎!
剛一踏出門外,就見屋簷上黑影掠過,同時,錦城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卿小姐雖不是習武之人,可總比平常人警醒些,這些人都是王爺派出去的。”
“吵死了。”蘇綰綰指尖放鬆,徑直從錦城身側掠過,“我倒要去瞧瞧,這鳩占鵲巢的王爺半夜三更派人出去,擾我清夢究竟是為了什麽!”
淩雲莊不算太大,可這蕭靖淵也沒必要派人從自己屋頂上掠過吧。這不是明擺著過來找事的嗎!
她氣衝衝地來到主院,正看見蕭靖淵一身玄衣金紋立於廊下,手裏捏著些魚食,似乎正在喂剛投入池中的小魚,見到她時沒有半點兒驚愕。
反倒叫蘇綰綰心生不滿,索性站在門外說話,懶得進去。
“本姑娘將這淩雲莊讓給你住,不是讓你來擾人清夢的,東南西北四個邊,偏要從我屋頂上走是怎麽回事?”
“自然是希望卿小姐能給本王解惑。”
蕭靖淵的聲音不大,夾雜著一些風吹樹葉的聲音響起,似乎染上了幾分笑意,“若卿小姐當真是要躲避方緒寧和賊人的追捕,古鎮四麵環山、山林密布,為何偏偏要往本王的必經之路上來,不怕被抓嗎?”
風聲似乎更喧囂了些,蘇綰綰的指尖驀地收緊,挑眉而視:“你就是為了引我過來說話?”
“還是為了告訴你,洪安說的事情本王已經知曉,方才便是讓他們深夜尋人,將所有人都放回家去。若是方緒寧藏著掖著,本王也不好料理此事。”
蕭靖淵的聲音不大,卻讓蘇綰綰覺得莫名其妙。
這本來就是他蕭靖淵的差事,現在說起來,倒像是在跟自己匯報一樣!
“我一點兒也不想知道你做的事情。”
“可本王想讓你知道。”
蕭靖淵接話很快,徑直下了台階,走到蘇綰綰的麵前,瞧著她那雙滿是怒意的眼,眼神微寒,“你一路上如此在意本王,究竟是為了什麽?”
水寨義女,千裏迢迢來到雲南找淵北王,能有什麽理由呢?
蘇綰綰想不出來,索性輕輕一勾蕭靖淵的前襟,看著那寬鬆的裏衣散開,露出其下的鎖骨和結實的胸膛,唇角上勾:“理由之前不都跟王爺說過了麽,塢祖堂賠命。”
“塢祖堂沒有女子,比起行醫濟世更擅殺人。”
蕭靖淵甚至上前了一步,讓蘇綰綰得以看得更多,卻見她陡然紅了耳尖,憤憤一掌砸在自己的肩上:“我說是就是,你管那麽多理由做什麽!大晚上的你一個男子不好好穿衣服,在女人麵前晃悠悠的,不知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