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淵上前接過傘,卻記不起何時他和別人同撐過一把傘。

幼時宮中太監為他撐傘,大半身體都在大雨裏,一柄油紙傘隻給他一人獨享。

回到王府,小廝丫鬟自己舉著一把傘,又伸手舉著一把傘給他。

如今竟也輪到他替別人撐傘,而且還可能是他的王妃。

蕭靖淵低頭看去,見她嬌小的一隻,仗著他這撐傘的人穩穩當當,走起路來便特意往水坑裏踩,踩得兩人一身汙水,還笑著問:“你怎麽都不會生氣?看王爺身邊的幾個人神色都不同,就你呆呆笨笨的,看起來就是個認死理的。”

“王爺說,這叫大智若愚。”

蕭靖淵麵無表情地回答,換來她幾聲淺淺的笑:“雨停了,等天色稍暗些,你抱著我闖衙門去,你找跟你王爺有關的,我找阿斌和訓鷹人的。”

蕭靖淵點點頭,一等到雨停就見蘇綰綰對自己伸出手來,等將她抱起,那兩條手臂便熟練地環上脖頸,讓他心中有些不忿:“卿小姐看起來並不在乎男女之別。”

“誰說不在乎,我才不會讓女子抱我。”

“……”

蕭靖淵的臉色更差了幾分,蘇綰綰的眼角卻笑得彎彎,欺負老實人真好玩兒,便伸出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是抱我的男人對我有異心,興許我一包毒霧下去,他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無論是多出的那條,還是本來的那兩條。”

蕭靖淵的腳步僵了一下,卻將懷裏的人摟得更緊。

悄悄地確認對方的身量和蘇綰綰的身量相差多少,畢竟眼前的人的確狠辣地和蘇綰綰截然不同。

蘇綰綰卻不知道他的小動作,剛入夜就鑽入了府衙之中,她被放進了地牢裏,一眼就看見牢房角落裏關著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難道阿斌真的還活著!

背後的蕭靖淵點了點她得脊背:“我去書房。”

“找完東西記得回來接我。”

蘇綰綰踏入地牢之中,聽到背後的門扉關上,她才摸著黑暗來到了牢獄之中,走到那少年的老房門前,兩根鐵絲就解開了鎖,踏入其中,試探性地問:“阿斌?”

“你是誰?你怎麽把鎖……”

“香兒讓我來找你的。”蘇綰綰彎下身子來半蹲在他的麵前,淺淡地血腥味鑽入鼻腔,“被方緒寧捉過來這麽久,你隻是受了點傷?他為何留你一條命?”

阿斌被幾個問題砸得頭暈目眩,過了一會兒才說:“跟我一起來的獵戶們都死了,隻有我活下來,方緒寧說我很特別,隻將我一個關在這裏,隻是每天派人來取我的血……你若是香兒的好友,還請告訴她,千萬離開方緒寧!”

阿斌的聲音漸漸大了些,可剛說完,他手臂上就猛地一疼:“你做什麽!”

“取血看看,手腕遞過來給你診脈。”

蘇綰綰將那些血送入玉瓶之中,直接將他手腕扯過來把脈。

按理說他接觸到了染病的動物屍體,應該會染病才對,可他的脈搏卻強勁有力,半分沒有染病的跡象,可也看不出什麽特別之處。

難不成,這家夥是個陷阱,在說謊?

蘇綰綰猛地將人拉扯到麵前,一隻手扼住了他的脖子:“別鬧花樣,你究竟有什麽特別之處都告訴我!”

阿斌呼吸一窒,抖若篩糠:“他們都是病死的,我……我根本沒得病,你要是不信,他們的屍體還被封存在隔壁牢房的棺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