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淵聽見了院門外的叫嚷聲,也看見那抹淺紫的身影朝著自己走來。
短短三日,蘇綰綰像是瘦了一圈,眼下帶著淡淡的烏青,就連高高挽起的長發此時也隻是被一隻桃木簪草草束起,大片烏發如瀑滑落肩頭,隨著她的動作而輕輕顫動。
“你惹得麻煩太多。”蕭靖淵時時刻刻派人盯著她,自然知道她在側院裏幾乎將雲南的大夫們都得罪了個遍。
“反正我是王爺找來的人,惹出再大的麻煩都是王爺一力承擔。”蘇綰綰淺淺一笑,目光落在裏間的軟榻上,懶懶打了個哈欠,“王爺不問我疫病之事嗎?”
蕭靖淵指尖輕叩過眼前堆積如山的公文,揚眉看她:“各司其職即可,你是大夫,疫病治療之事由你說了算。”
“說得也是。”蘇綰綰慵懶地往他的桌案前一靠,聽著院門外的吵鬧聲漸漸弱了下去,想來是逸元已經將他們打發離開,便安心地撥弄過蕭靖淵的硯台,“聽聞,王爺正與西南叛黨的首領風戚寒來往信件,有意交涉?”
蕭靖淵停下動作,正色看她:“何處聽來的?”
“自然是命人打聽的。”蘇綰綰眨了眨眼,問他,“聽聞那首領想要我們這裏最好的大夫,王爺準備派誰過去呀?”
“沒想好。”
“不如就派我去唄。”蘇綰綰抬頭同他對視,淺淺一笑:“隻要王爺肯加價就行。”
蕭靖淵的指尖也跟著停頓了一瞬,看著蘇綰綰那雙通透的眼,心裏卻無端生出些火氣來:“你就這麽想深入敵營?”
“我去哪兒不是去,王爺既知道我是水寨梁家的人,便知我此次前來是為了解決疫病之事,好為我那娘親母族長長臉,也不叫水寨梁家被人輕看了去。”
那水寨梁家之前雖是醫藥世家,但早就沒了行醫的後代,倒是做起了海上的生意,後來又嫁於當地梁姓知府,眾人才調侃似的叫他們水寨梁家,嘲諷他們不入流。
蘇綰綰覺得這個理由再好不過,可她又看著蕭靖淵的眼神冷了幾分,趕緊問:“生氣了?”
所以她究竟是那句話說錯了?
為什麽蕭靖淵最近生氣的頻率越來越高了,以前在王府裏不都是好脾氣的嗎!
奈何蕭靖淵隻是盯著她良久:“我們這邊的疫病治得如何?”
“八九不離十,藥材方麵我還需細細斟酌,再給我三日,我定能給你一個交代。”蘇綰綰說得斬釘截鐵。
蕭靖淵此時才下筆如飛,想要寫下指令,正色看她:“古鎮與西南邊境正中,有一個大村,名曰摩木,三日之後你隨本王去為叛黨的人診病……”
“你不許去。”蘇綰綰摁住了他的手腕,“你那麽近地接觸染病之人,如果病了怎麽辦!”
“那你想要孤身入敵營,出事了怎麽辦?”
蕭靖淵認真地反問,順勢拉住了她纖瘦的手腕,吩咐外麵的人,“用膳。”
蘇綰綰感覺到那溫暖的大手,包裹住她冰涼的手腕,那股暖意幾乎要流入心間,堵得她喉嚨裏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蕭靖淵原來這麽在意自己的安危嗎?
在她愣神之際,已然有人送上了飯菜,她也渾渾噩噩的被蕭靖淵牽到了桌案前落座,見蕭靖淵抽手離開,她趕緊反手抓住他的手腕,笑道:“王爺這麽關心我,不會是對我動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