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有那短短一瞬的把脈,蘇綰綰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陰沉下去。
明明她之前給蕭靖淵把脈的時候,並未察覺到此症,如今這燥熱之症陡然出現,脈象略有浮動,可眼見蕭靖淵脖頸之處青筋突突,薄汗岑岑,怎麽看都不像是普通的燥熱之症。
於是,她趁著蕭靖淵輕咳時,手疾眼快地再次扣住他的手腕:“不許抽手。”
“離了京城,燥熱之症常有反複,並無大礙。”蕭靖淵鬼使神差地沒有抽手,而是出言解釋。
蘇綰綰卻麵色凝重地將他的手腕放下,兩指並攏抵在蕭靖淵的脖頸處。
蕭靖淵心中恍然,蘇綰綰已經是第二次抬手抵在他的喉嚨上。
在這輕而易舉就能要了他性命的部位。
想及此處,蕭靖淵喉頭滑動,不耐看她:“你可知道,習武之人的脖頸不可輕易碰觸?”
“是小女子逾矩了。”蘇綰綰說得沒有半分誠意,眉眼含笑,指尖略鬆,複而如羽毛掠過男人的下巴,劃過男人淡色的薄唇,輕輕摁下,“王爺,你有酒窩哦。”
那冰涼的指尖落在蕭靖淵的臉側,如石子投入湖麵,漾起層層水波。
蕭靖淵眸光漸深,先拉住她的手腕扯開:“又貪戀本王的美色?”
“這叫為王爺排解緊張。”蘇綰綰莞爾一笑,反手握住了蕭靖淵有些發燙的手,解釋道,“王爺體內並非燥熱之症,倒像是哪位能人異士種了火毒在你丹田之處,藥石無醫,需得以奇術治之。”
還有另外一句,蘇綰綰倒是沒能說出口。
這病症並非是離了京城發作,而是……離了辰珠就會發作。
辰珠這等創世之石,算起來當是此世奇術的祖宗,對他體內的火毒有抑製之效。
蘇綰綰的眼睛微微發亮,看來她這許多年的尋找的確無錯,辰珠就在王府之中!
蕭靖淵捕捉到她眼底的一抹喜色,麵色微寒。
“本王被種了火毒,你很高興?”
“不高興。”蘇綰綰迅速收斂眼底的喜色,變臉之快,令人發指。
蕭靖淵一時無言。
罷了,好歹蘇綰綰為他看出了體內的病症。
蕭靖淵強忍著體內的灼燒之感,還想捏起筆杆處理雲南的公文,卻被蘇綰綰猛地抓緊了幾分:“火毒發作,不宜操勞,王爺先休息會兒,正好我去給我們倆都煮碗藥。”
說完,她便命令蕭靖淵的人將淩雲搬到她的側屋裏休息,自己則將蕭靖淵扶到床榻上躺下,甚至將他安置好。
蕭靖淵感覺她垂落的發絲掃過鼻尖,泛起一陣癢,微微蹙眉。
蘇綰綰見他神色,慌忙撈起耳邊的長發來:“頭發不隨心,王爺見諒。”
不等蕭靖淵說無妨二字,她已經提裙外出,不過一會兒捧著兩碗湯藥回來,十指被燙得發紅,仍穩穩當當地將湯藥放在蕭靖淵的床邊,自己又將另一碗湯藥喝下。
片刻之後,蘇綰綰便汗如雨下,幾滴汗珠滾落,沒入衣襟,像是疼得狠了,也隻是貝齒**過紅唇,幾乎咬開個破口,並不出聲,靠在蕭靖淵的床邊輕顫。
蕭靖淵蹙眉,翻身下床,彎身將她抱起送入床榻之中,扯下帷幔,將她藏匿於其中。
“疼就喊。”
蘇綰綰聽著這三個字,竟有一瞬的晃神,他曾也是在馬車裏這樣對自己說:“疼就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