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淵看著她彎彎的眼角,心中似乎被什麽東西輕輕撞了兩下。
一旁,風戚寒的目光在兩個人身上流轉,怎麽看這兩人都同這裏格格不入,偏偏王卿與蕭靖淵的幾個眼神之間,手裏的動作並未停歇,一一診脈,又一一記名,以長街為界,井然有序地將不同病症的人分成兩撥。
而蕭靖淵也並未閑太久,不過片刻就收回了目光:“風首領,我們繼續談事。”
“好。”風戚寒隻覺剛才看了一場大戲,此時恍然回過神來,當著兩人的麵吩咐下屬:“派人去查,今日的賊人究竟從何而來。”
“屬下這就去。”風戚寒手下的人動作迅速,很快跟上逸元和錦城的步伐。
蕭靖淵不著痕跡地將那銀簪卷入袖口藏好,與風戚寒再踏入屋中談事情。
而蘇綰綰則花了四個時辰才把所有人都分別開來,天邊已經亮起幾顆星子。
她動了動發酸的手腕,最後寫下兩種病的治療藥方,分別交予風戚寒帶來的大夫:“左側沼氣之毒,右側疫病,藥量都淺,緩解病情最為重要。”
幾個大夫們戰戰兢兢地從她手裏接過藥方。
這四個時辰裏,不乏還有些不怕死要來招惹蘇綰綰的,更有個鄉紳之子大膽地去碰蘇綰綰的手腕,被抽爛了臉。
更有人罵罵咧咧說她不像是個會醫術的,被蘇綰綰拿書卷扇了臉,剛準備動手,蘇綰綰一針紮下去,那人現在還疼的蜷縮在角落裏,嗚咽聲似貓兒。
有膽大些的大夫開口:“還不知姑娘名姓。”
“王卿。”
蘇綰綰扔下這兩個字,剛想找人問廚房在哪兒,懷裏就被錦城塞了兩個白麵饅頭:“隻有這些吃的。”
蘇綰綰點點頭,背對著錦城吃了一個饅頭,另外一個隨手扔給了角落裏的幾個孩子,問錦城:“晚上住哪兒?”
“摩木村是風戚寒的地盤,王爺的人就在旁邊的山林裏安營紮寨,卿小姐你一個女子,獨住一個小棚。”
錦城怔愣片刻,看著角落裏的孩子們巴巴分食一個饅頭,將自己手裏多出來的一個也遞了過去,聽著孩子們的高高興興地道謝,帶著蘇綰綰朝著山林裏走去。
山林裏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地上雜草叢生及膝,蘇綰綰沒走出幾步就踉蹌了幾次,扶著樹幹直喘氣,抓住錦城的一截袖口。
“我累了,你能抱我過去嗎?”
錦城的眼皮子一跳:“男女授受不親,而且快要到了。”
蘇綰綰剛走了兩步,胸腔裏就被擠壓得難受,悶悶的停在原處,盤腿坐了下來:“我緩緩。”
她感覺到自己的指尖顫抖個不停,心跳加快,不是什麽好征兆。
“那賊人已經審問出來了。”錦城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他是左老派來的人,似乎是想殺了你,可知道原因?”
“左老與訓鷹人勾結,不過是大慶的雲南早已沒了他的容身之地,如今想殺我的原因大概隻有兩個……”蘇綰綰的氣息不穩,說話都有些喘。
錦城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異樣,不等她說完就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你病了?”
“隻是累的……”蘇綰綰說完,還想繼續說,就被錦城托到了背上,那兩條手臂隻虛虛的撈著她的膝下。
錦城想,哪怕是閨閣小姐,也沒見誰走幾步路累成這副模樣的!
“有什麽話,回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