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淵看見了地上的長鞭,還有被踩踏淩亂的雜草,又將人扣緊了幾分。
“你以為本王是傻子嗎?”
蘇綰綰搖頭:“我是傻子,我散步都能迷路,而且剛才還挺不好意思承認,猶豫了那麽久才敢說。”
說完,蘇綰綰還是為了順應自己的話,頭顱低垂,作出一副羞赧的樣子來。
蕭靖淵沉默良久,決定先將人帶回到營地裏,使眼色命人去查探。
蘇綰綰可以選擇不說,他也可以選擇調查此事。
這一次,蘇綰綰倒是難得的乖巧,靜坐蕭靖淵的身邊,蜷縮著身子,藏在蕭靖淵的黑袍下啃幹糧,邊時不時看蕭靖淵一眼:“王爺不可能因為我路癡就責罰我吧。”
“不會。”
蘇綰綰鬆了一口氣,剛啃第二口,又聽蕭靖淵問自己:“你以為風戚寒如何?”
“絕非善類。”蘇綰綰坦然應答,壓低了聲音往蕭靖淵身邊靠了靠:“他能與靖國人勾連做交易,又與王爺走得如此近,明明是兩邊不討好的差事,他卻從中找了個平衡點,又叫王爺您信任,另一邊,又讓靖國人滿意的送來糧草和銀錢,這種牆頭草,可怕得很。”
蕭靖淵聽她含糊不清的說話,眉頭深深皺起,指尖輕叩在她腦門。
“吃完再說。”
“……”蘇綰綰埋頭啃餅,三兩下就將剩下的吃了個幹淨,整理好麵紗後從黑袍裏鑽了出來。
蕭靖淵這才繼續說下去:“並非是他找到了平衡點,而是本王在退讓。”
聽見這話,蘇綰綰的麵色也跟著陰沉下來。
如今蕭靖淵的處境的確太過為難。
退與不退都沒差,西南叛黨這茬解決了,外麵還有太子的一支軍隊等著他。
這一層層地局做下來,幾乎不給蕭靖淵半分活命的機會。
若蕭靖淵想要自己一個人全身而退,她自然可以護他周全。
可如今雲南局勢詭譎,之前更有蕭靖淵的強壓,舊勢力幾乎被**平,日後若是蕭靖淵有了稱帝之心,雲南便是絕好的養兵之處。
若為眼前,走為上。若為大局,留下收複雲南。
蘇綰綰不敢輕易向他諫言什麽,隻鄭重其事地探出手去,捉住他手邊的一截袖口,邊對上他的眼睛:“王爺想怎麽做?”
“有人曾希望本王爭奪皇位。”蕭靖淵從袖中拿出昨日的銀簪來,鄭重其事地遞到蘇綰綰的手中,“如今,本王也是這樣希望的。”
蘇綰綰看著他深邃的目光,竟有一瞬間被他看透的錯覺。
她慌亂無措地避開了蕭靖淵的目光,取下發間的毛筆,複而用銀簪將頭發高高綰起,笑眼看蕭靖淵:“可還有人知道王爺的野心嗎?”
“除了本王的愛妃,便是你了。”蕭靖淵從懷中掏出了半塊玉璧,指腹摩挲過上麵的花紋,想他那日隻顧著將東西贈與蘇綰綰,卻忘記為這兩塊玉璧取名字。
蘇綰綰看著那半塊玉佩,心底驀地漏了半拍。
知道蕭靖淵野心的人,隻有她一個。
而能讓蕭靖淵念念不忘的人,也唯有她一個。
可看著蕭靖淵撫摸著玉佩,目光溫柔的時候,蘇綰綰心底莫名翻騰起一股酸意——蕭靖淵喜歡的是那個京城裏的蘇綰綰。
而不是站在他麵前的王卿。
蕭靖淵的聲音又一次傳來:“本王不希望你有事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