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綰撲哧笑出聲來,將自己的帕子遞給他擦手,邊道:“逗你呢,人骨做這玩意兒,我還敢放進嘴裏嗎?”

風戚寒一時啞然,想到方才自己那撣灰的模樣,有些窘迫地接過蘇綰綰的帕子。

他倒是沒想到這一層,在別人眼前丟人了!

蘇綰綰倒是沒有取笑他的意思,隻是踏入村中的時候環顧四周,發現病人沒有增加,轉身扯住了風戚寒的袖口:“去你的屋子施針,等會兒我也好一心一意地與大夫們討論疫病的事情。”

“現在就可以?不需要先服藥之類的?”風戚寒一驚。

“你洗個澡就行。”蘇綰綰回答。

風戚寒深深吸了一口氣,轉了個方向去打水清洗身子。

蘇綰綰倒也沒閑著,去臨時搭建的醫館裏走了一遭,發現不僅是這些病人對自己退避三舍,就連算是同僚的大夫上前,也是戰戰兢兢地遞了藥方來:“這是我們改過的方子,姑……姑娘過目!”

“嗯。”蘇綰綰淡淡應下,目光掃過眼前的藥方,正色道:“倒是與嶽期元老先生所撰寫的《時疫全書》的二十八章有些相近,我覺得完全可以試試。”

聽見這話,便有一位老大夫接話:“嶽期元老先生講求的是調和,而並非根治,於我們這次疫病來說是否欠妥?老夫以為該以鄭先生的根治之法,取赤芍加入。”

蘇綰綰又垂下眼來沉思。

而那老大夫也被幾人拉扯著:“這可是淵北王親自護著的人,昨天頂撞她的人可是被甩鞭子,你這老家夥小心骨頭被抽到散架!”

“瞧她也不像是個尊重人的,等會兒我們護著前輩你就是。”

眾說紛紜之間,風戚寒已經洗漱過來,見幾個大夫們圍坐一團,神色緊張地看著蘇綰綰,心底一緊:“卿小姐,這幾位可都是德高望重的大夫,你千萬不能欺負……”

“沒有欺負,我隻是從未想過加入赤芍,倒是可以試試。”蘇綰綰徑直走到桌前,撩起衣擺,露出半截皓白的手腕,纖長指尖扣於筆杆,行雲流水地寫下了兩種藥方,滿意點頭,眼角帶笑,“一份溫和調理,另一份性烈治本,倒是都可以試試……”

她又修修改改了一下,對角落裏的藥童輕輕一招手:“去將這兩份藥熬出來供前輩們看過,瞧瞧藥性。”

剛才的老大夫湊上前看了一眼,摸了摸胡子:“不錯。”

蘇綰綰見老大夫認可,把兩張藥方往他懷裏一塞,淺淺一笑:“那此處便暫交給各位前輩,風首領,咱們走。”

這怎麽也不像是她欺負了人的樣子。

風戚寒狐疑地看了幾個鵪鶉似的大夫,跟著蘇綰綰走出去,到了林間僻靜之地的小屋中,四麵窗戶都隻有薄薄的竹簾虛掩著,任何人看了,也不會說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毀了她的名節。

蘇綰綰倒是沒想太多,一踏入屋內,就指向床榻:“衣服脫了,趴好。”

風戚寒察覺到林中風起,眼睛微眯地趴到**,目光見林中有人影閃過,靠在枕上輕輕喊了一聲:“姑娘可得輕點,我怕我承受不住。”

蘇綰綰雙手一揚,將針袋徹底展開,眼神輕蔑:“哪兒能有不疼的……”

“你們在做什麽?”

一道嗬斥之聲自門外而來,蘇綰綰隻覺得手臂一緊,被抓的一個踉蹌。

針袋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