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徐大夫的聲聲質問,蘇綰綰的驚慌到冷靜亦不過一瞬。

“若是徐大夫想將此事告訴風首領的話,隻怕風首領白日便會將我捉去質問。”蘇綰綰緩步上前,徑直走到自己的桌前,看著眼前的老大夫,勾唇淺笑,“如今卻單獨與我對峙,白日更是特意對李婆照顧周全,是不是也好奇我是不是能治好疫病?”

被戳穿的徐大夫麵色微愣,手指捏緊成拳,因太過用力而顫抖不止。

“沒想到你真的做到了……你才多大……”

他一生求索行醫之道,謙遜有禮一輩子,自認雖不是天賦極高的神醫,卻也能在醫藥世家之中占有一席之地。

可此時此刻,徐大夫抬頭便可以看見那雙盈盈桃花眼。

青春年少,一人卻比整個醫館加起來的醫術見地都要高超!他怎能不嫉妒!

蘇綰綰也注意到他的神色有異,剛想安慰幾句,卻見徐大夫自己緩緩鬆開了手,自嘲一聲:“到底是老夫這輩子學藝不精!老夫認下,還請卿大夫告訴老夫藥方為何,也好救這摩木村裏外的病人。”

說著,他才想起王卿也是蕭靖淵的人,作勢便要行禮下跪。

哪怕是磕頭!也要將這藥方給問回來,多問回來一刻,便多救一個人!

正當他屈膝之時,雙手卻又一次被蘇綰綰扶住。

“徐大夫高義,晚輩受不得這一拜。”蘇綰綰扶住了他,複而自己恭敬地低頭朝他行禮,“這許多天來,都是晚輩自視甚高,將前輩看成了那為錢為利所驅的黑心之人,如今得見前輩高義,自愧不如!請受我三拜!”

“你……”

徐大夫一愣,竟見蘇綰綰當真是認真地朝著自己拜了三次,竟是憶起了些許舊事,收手不再阻攔,隻等到她拜完之後:“你倒是與老夫所認識的故人有幾分相似。”

“這就是緣分吧。”蘇綰綰啞然一笑,如今看著徐大夫仍覺得敬佩。

之前在他到蕭靖淵麵前求藥之時,她扶了一次,是為徐大夫行醫的良善之心。

如今又扶了一次,是為徐大夫的能伸能屈。

無論是為醫,還是為君子,都值得蘇綰綰的三拜道歉。

既然徐大夫如此誠懇,蘇綰綰也沒有藏著掖著,直接將假辰珠從懷中拿了出來,解釋道:“這東西乃是方緒寧和靖國人勾結時,以無數人血人命淬煉而成的古物,王爺特意與我一起將此物尋回,就是想著能不能用這古物來治病。”

徐大夫恍然之餘,滿臉震驚:“怪不得今晨出現的是血水!”

“徐大夫應當說,怪不得我今日能治好疫病。”蘇綰綰淺淺一笑,將假辰珠置入水中,剛掏出古刀抵在假辰珠上,便聽得耳邊一抽氣聲。

“你!你怎麽會有這東西!”徐大夫猛地走到她的麵前,雙目赤紅,拽住蘇綰綰手的力道又大,瞳仁裏似乎隻看見那柄古刀……

蘇綰綰被捏疼了手:“這是家師所贈……”

“你師父是左裴!?”徐大夫幾乎是尖叫出聲,見蘇綰綰點頭,下一刻又緩緩地鬆開了蘇綰綰的手,踉蹌著幾步跌坐在地,頹然的跌坐在椅子裏,“那便說得通了……你有如此高的醫術,還同這些奇術有勾連……你竟然是師承於左裴。”

蘇綰綰捏著泛紅的手腕子,同樣不解:“您認識家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