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怔愣片刻,鍾之便牢牢抱緊蘇綰綰的腰際,腳尖點在山壁之上,朝著下麵那滾滾流水跳了過去。
輕功傍身,兩人仍是墜入一片雲霧之中。
“一個不留!”
蘇綰綰還能聽見蕭靖淵的喊聲,心中一顫。
他,在為自己的墜落而悲痛嗎……
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她和鍾之像是被一張緊密的網裹住,片刻後才隨之滾入到流水之中,耳邊的聲音陡然消失無蹤。
蘇綰綰墜入流水之中,腦海之中閃回的,仍是和蕭靖淵在水下時的場景。
“咕嚕——”
蘇綰綰狠狠嗆了一口水,意識回籠,脊背的傷口和胸前都疼的厲害,她掙紮著鑽出水麵,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忍不住仰頭看向天溝崖,心裏一片黯然。
王卿的生命,至此為止。
蕭靖淵的憤怒也好、傷心也罷。
都將和蘇大學士府的蘇綰綰再無關係。
鍾之用完好無損的那隻手將她從水中拉起,見她神色飄忽不定,剛想安慰幾句,可抬起手來,竟發現手上沾染的血水竟然泛著黑色:“堂主!你的傷口染了毒!”
“是麽。”
蘇綰綰眼底一片寒色,狠狠將外袍之下的軟甲撕扯下來,軟甲的胸口部分赫然凹陷下去。
王慶那一箭雖然用的是鈍箭頭,可打在身上的疼痛卻是半分不減的。
她抬手探向身後,果然摸到些許黑血,此時此刻她才感覺到脊背上爬上灼燒的感覺,忍不住痛呼出聲,翻出懷裏的小刀:“幫我把背上的爛肉都給刮下來。”
“可堂主你是女子……”
任憑平時如何摟摟抱抱尚能接受,但不能看女子的身子啊!
蘇綰綰狠狠瞪了他一眼,卻見山林裏已經走來不少塢祖堂的人,個個暗紅長袍裹身,分辨不出男女,唯有淩雲手裏拽著個姑娘,直接推到她的身邊來。
“幸好香兒執意要跟來,如今正好,給堂主將爛肉給刮下來。”
“刮肉?”
香兒踉蹌了幾步,剛走到蘇綰綰的身邊,淩雲和鍾之已經帶著人撤走到山林之中,將這河邊的位置隻留給她們兩個女子。
蘇綰綰疼的滿頭是汗,見香兒遲遲不接刀,本想發脾氣,可想到她是容夙的女兒,深吸了一口氣,聲音軟和:“若你不將我背上的爛肉刮下來,我怕是活不過兩個時辰,快些。”
都怪她剛才逃竄之際,全然沒注意到背後傷口染了毒。
更何況那是逸元砍的。
逸元的刀上怎麽會有毒呢?怕是岑雪涵存心要她的命。
香兒聽說危及性命,當即上前,咬牙撕開她的衣服,顫抖雙手:“哪些是能刮下來的……”
“泛黑流膿的,都可以。”
蘇綰綰隨意拿了小刀的刀鞘,放入嘴裏狠狠咬著。
香兒顫抖的每一刀,都讓蘇綰綰痛不欲生,也不知剮了多少小刀,香兒才為她上好藥,甚至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堂主,你沒事吧……”
“我沒事……”
“堂主!我們得走了!”鍾之從外走來,特意拿了長袍過來,目不斜視地將她裹住,“蕭靖淵派人來追殺我們,此地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