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郡主不日就要入京,王府裏卻陡然安靜了下來。

整個京城都下起了一場小雨,簷下雨珠不成串,如霧成水,傾灑而下,悄然間便濕了蘇綰綰的長發和衣裙,身邊小檀趕緊拿了帕子幫她擦幹:“王妃何必自己跑這一趟,王爺坐著馬車上下朝,不會著涼的。”

蘇綰綰就站在府門前的簷下,手裏捧著一包甜膩的糕點:“趕巧看見那手藝人出攤,又是王爺最喜歡的糕餅,自然得第一時間吃到。”

“王妃這般在乎王爺,麵上不說,私下裏也不顧著自己的身子能否伺候。”

珊瑚也跟在身後直歎氣。

蘇綰綰隻是但笑不語,她本也不是個會等人的性子。

隻是清晨醒來的時候,和蘇蘅舟用早膳的時候得知,錦城帶著風戚寒隨蕭靖淵一起離開,想來應該是送到朝上複命,議論一番雲南之事,不然等之後諸多事情,就沒時間再管雲南的差事分配了。

在風戚寒的這件事情,她還是要留一份心思的。

當初是她告訴風戚寒,可以假意投誠向皇上,如今皇上留了他一條命,還將他暫壓在王府之中,如果不是皇上有心試探,就是皇上已經試探過,叫風戚寒在王府裏盯梢,或者是替皇上做些什麽事情。

無論是何種結果,她都想要掌握全局,不留錯漏。

所以如今,她要見到風戚寒,說上話,日後才有機會在王府裏從他嘴裏套話。

這麽想著,遠處的馬車已經遙遙過來。

蘇綰綰眼神一凜,錦城已經翻身下馬,放了腳凳,朝她行禮:“王妃安好。”

“下著雨,怎麽還在這裏等著?”

蕭靖淵下了馬車,頭頂的紙傘不離半步,叫他淋不到半點兒的雨。

“知道王爺這幾日操勞,又見手藝人出攤,特意買了些好吃的玩意兒送來,還熱著呢。”蘇綰綰淺笑著迎上前去,果然聽見了鎖鏈碰撞的聲音。

正見風戚寒一身粗布衣裳,從馬車上艱難的走了下來,銳利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

蘇綰綰假意害怕,往蕭靖淵的身邊靠了靠。

蕭靖淵接過她懷中的糕點,將人摟入懷中,側目看風戚寒:“風戚寒,你若嚇到王妃,本王定要剜了你的眼睛。”

風戚寒這才收了目光,冷聲道:“本以為王爺是真心實意要救在下,卻不曾想剛才朝堂之上,竟然是王爺想要將我置於死地。不過,想起王爺在外留癡情,轉身回到府中,還能和王妃做出一副鶼鰈情深的模樣來,倒也真稱得上是兩麵做派,黑心白皮的狡詐之人。”

“住口!”

錦城一腳踹在他的膝蓋後麵,逼得他向前撲去,生生跪在蕭靖淵和蘇綰綰的麵前,又說道,“王爺的事情,也是你能胡亂說的?”

風戚寒麵色陰寒,跪著仍是脊背挺拔,隻是憤憤不平著沒再回話。

蘇綰綰則是眨了眨眼,蕭靖淵不可能不保風戚寒,當年蕭靖淵願意為了風家人情,去靖國的奴隸窟裏救人,更除了他肩上刺青,如今又買通了雲南的鄒將軍,沒有徹底將風戚寒做奴隸的事情爆出,可見是要保風戚寒。

可現在他們二人唇槍舌劍,隻怕是為了做戲給別人看。

蘇綰綰心裏了然,麵上卻是假意害怕的往蕭靖淵的懷裏一縮,呆呆的問:“在外,留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