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院。
蘇綰綰安撫好怒氣衝衝的蘇誌遠,為他添茶時,眼底掠過一道厲色,剩下的藥粉也盡數入了杯盞,沒了蹤跡。
“爹,阿舟到底是您的嫡子,在郡主麵前落了他的麵子,也是打了您的臉啊。”蘇綰綰將茶水奉上。
蘇誌遠斜眼打量著蘇綰綰:“你怕是不知道你弟弟的心思!他與安樂郡主走的如此近,不就是想攀附這個高枝兒麽!可為父就他這麽一個嫡子,若是他跟著安樂郡主做了倒插門的郡馬,去了瀛城,能有什麽前途!皇帝的寵愛那都是虛的!”
蘇綰綰沒有應答,隻是指尖擰著一片袖口不說話。
蘇誌遠還想利用著蘇蘅舟的婚約……
既如此,她還不如早早給阿舟找一個一心人,就算不能撐起娘親的地位,也好過這輩子娶個不愛的女人,如她這般淪為蘇誌遠的棋子!
蘇誌遠將清茶一飲而盡,悄然從懷中摸出兩包藥來,遞到蘇綰綰的手邊。
“爹爹這是……”
“蕭靖淵如今立了雲南之功,更借尉遲易狠狠敲了靖國一筆,日頭正盛。你若是繼續下毒怕是會露出破綻,換個法子。”蘇誌遠意味深長的看著她,“乖女兒,你雖有一隻眼睛是灰瞳看不清,可這張麵容也足夠惑得蕭靖淵團團轉……隻要輔佐這迷人的藥,牢牢將他抓在你的掌心,事半功倍。”
蘇綰綰將那藥包拿了過來,打開嗅著裏麵甜膩的藥粉,一顆心如沉深潭,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有些青樓女子倒是會用此物留下客人,叫客人上癮,食髓知味,流連忘返。
可沒想到,蘇誌遠竟然願意讓她這個女兒做這種事情!
蘇綰綰目光一暗:“女兒做不來……”
“那你娘親的事情,為父也不見得能辦成了。”蘇誌遠馬上就冷下臉來,“想當初你娘懷著你的時候,屢屢出門替薑家打點,在男人堆裏麵做事,若是此事傳出,你和你娘的臉麵還要嗎?”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蘇誌遠竟還對此耿耿於懷。
外人隻知她出生時,道士說她不詳,卻不知蘇誌遠卻疑心十幾年自己的血脈。
蘇綰綰猶豫著將藥包收了下來,側目看他:“縱使爹爹再怎麽說,我也是您的親女兒。而且娘親亦是您的嫡妻,若是此事爆出,爹爹能全身而退嗎?”
“不必你來操心,隻好好做事。”蘇誌遠悠然起身,對蘇綰綰時不時的狠話已經見怪不怪,“你是為父的親女兒,為父也是希望你能得到淵北王的寵愛,日後不僅能為為父做事,更能在淵北王府裏站穩腳跟,一石二鳥之法,等你日後榮華富貴,自會明白為父的苦心。”
說完,蘇誌遠重重的拍了拍蘇綰綰的肩膀,這才離開。
蘇綰綰獨坐在屋中,深深地閉上眼,再睜開眼時,眼底早已經再不見多餘的情緒,纖長的指尖點在桌案上:“為我好……真是天大的笑話,此生,我們這對父女都做不成呐。”
王府門口,蘇誌遠剛走出大門,竟全身上下都出了一身的汗。
等他察覺不對時,整個身體已經不受控製的砸在滿是汙水的地裏,隻能喊:“快……快去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