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木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侯雨菲的身旁,侯雨霏此刻毫無生氣地昏倒在地上,臉色慘白,小臉蛋上混雜著淚水、泥土和草屑,雙腿的小腿肚以下已經被鮮血染紅。把淒慘的模樣就連他這個時常對人嚴刑逼供的老手心中也感到不忍,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也是侯雨霏命不該絕,要不是秦安洛出發前還是放心不下這個姐姐,怕她在周府會吃虧,特意吩咐喬木趕來周府查看情況,所以喬木才會在半路上碰到此事出手救下了她,否則真不知道她的命運會如何?

不過喬木真的沒想到周啟這麽狠,用這種方式除去她,殺人之前還想誅心,就算侯雨霏能活著恐怕也是活著比死了更痛苦。

他撕下袍子的一角,為她上了金創藥,簡單地包紮了一下,想要完全治好她的傷口也隻有小姐能處理。

他抱起她全力朝王府奔去。

回到王府可把齊總管和碧荷嚇壞了,碧荷差點昏厥過去,喬木抓住她的肩頭嚴厲的說道:“清醒一些,你家小姐能不能挺過這一關就要看你的了。”

碧荷極力穩住自己但還是六神無主的問道:“奴婢,奴婢該做些什麽?”

喬木說道:“我們必須馬上追上小姐,現在隻有小姐才能救下侯小姐。管家,麻煩你給我準備一匹快馬,碧荷你收拾一下行禮帶上你家小姐坐著馬車朝北進發。”

喬木交代好後,騎上了快馬出了城。

此刻的秦安洛主仆正騎著馬一路向北,馬背上駝了幾袋子金創藥、止血散、生腐肌之類的自製的刀傷藥,馬兒負重沉重也跑不快。到了中午時分才走進了龍口小鎮,這是全國各地通往大都的一個小的中轉站,供那些預估錯時間趕不上進城的人落腳的,上次秦安洛就是在這裏被石心蕊給設計了。

龍口鎮雖小但五髒俱全,該有的一樣不落。秦安洛和絲蘿一到鎮上就直奔上次的那家客棧,她們打算在小鎮上稍作停留,如果喬木確認了侯雨霏的安全就會趕來龍口鎮跟她們匯合,如果他沒有出現就證明侯雨霏有危險,他會留在大都繼續保護侯雨霏,而主仆兩人會繼續動身趕往邙山軍營。

君來客棧是以客棧兼酒樓形式經營的,上麵是客棧,下麵是酒樓。兩人走進一樓,小二就熱情地招呼了上來,一邊擦著桌子一邊問道:“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這也就是官話,一般這個時辰來的都不會住店。

絲蘿熟門熟路地說道:“小兒,來碗油潑麵,你們這裏的油潑麵最正宗了,要加小蔥不要蒜。”

“好咧!”小二朝著廚房裏喊道,“油潑麵兩碗,加小蔥不要蒜!”

絲蘿幫秦安洛倒了一杯茶水,道:“小姐,你說王爺他們現在到哪了?”

秦安洛算了算說道:“他是奉旨前去的,顯然是前方戰事吃緊皇上才會讓他去的,我想他們應該會快馬加鞭,星夜兼程的趕路,照這樣的速度我們應該落後他兩天的路程。”

絲蘿說道:“那我們不等喬大哥了,吃完麵直接趕路!”

秦安洛卻並沒那麽焦急。“也不用那麽急?容我想想,我們就這麽跟了去,他一定會把我們轟走的,而且我們去了軍營的事傳到了皇帝的耳中,恐怕也會給他按個瀆職的罪名,所以還需要好好地合計合計。”

兩人說話間,油潑麵送了上來,絲蘿拿起手帕擦了擦筷子,兩人開始吃麵。這時身後的一桌的食客拍著桌子怒罵道:“你會不會上菜的,把手指都浸到菜裏了我們怎麽吃啊?你看看你的手有多髒!”

接著又響起了另一個聲音。“怎麽?你還想打人啊?掌櫃的,掌櫃的,你們請的是什麽夥計啊?”

“客官,客官,立刻換,立刻換。”掌櫃的賠笑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那桌客人這才消了氣,掌櫃的轉身朝著夥計惡狠狠地說道,“你杵著做什麽,還不快去廚房幫忙,再做錯事,我就收了你的馬,送你報官。”

夥計立刻扯著大嗓門帶著哭腔說道:“不行,不行,不能收了我的馬!”

那粗礦的嗓門,稚嫩的孩童的口語讓主仆倆同時抬起了頭看向身後,隻見一個塊頭巨大的男子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般站在掌櫃的麵前,掌櫃的不停地打著他,推搡他。男子滿臉憤怒、委屈卻又不敢反抗,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鐵牛。

秦安洛大吃一驚,她萬萬沒有想到鐵牛會在這裏受人欺負。雖然他的智力是有些問題,但依他蠻橫的外表也不至於這麽吃虧啊。不過,秦安洛也是個護短的主,自己可以不待見鐵牛,但是外人確實不能這樣對他的。她叫道:“鐵牛——”

鐵牛聽到秦安洛的聲音巨大的身子一怔,接著側頭看向秦安洛的方向,當他看清確實是認識的人後像個迷路的孩子找到了親人般擦著眼淚跑了過去。這一刻秦安洛主仆對鐵牛的不滿都拋到了九霄雲外,秦安洛柔聲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鐵牛說道:“我想跟白兄弟和王爺哥哥一起走,但是他們要我留下來跟著秦哥哥,鐵牛不高興就偷偷地走了。”

絲蘿又問:“那你怎麽會在這裏當起夥計了?”

鐵牛扭捏得玩著手指,憋著嘴巴不說話。

秦安洛對絲蘿使了個眼神說道:“既然鐵牛喜歡在這裏當夥計就讓他在這裏當夥計吧,絲蘿我們趕緊吃完麵好上路了。”

絲蘿回了聲“好啊”開始吃麵。

“不是的!”鐵牛驚慌地看著秦安洛,好像一眨眼她就真的不見了。“鐵牛要一起走!”

掌櫃見她們同鐵牛熟識立刻賠笑著走了上來,道:“兩位姑娘事情是這樣的。這個壯漢昨晚很晚來到我們小店,一口氣吃了五大碗飯,還住了一宿。今天早上拍怕屁股就想走人,這吃飯給錢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我也不能做虧本買賣啊!本來小的提議用那匹馬來抵債但是他不肯,所以隻能讓他出苦力抵債,既然兩位姑娘認識他那付了房錢、飯錢和馬匹的飼料錢,這位壯漢也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