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喆雖然和秦安洛結成了同盟,但是他還是內心不踏實,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著。第二天早早地就起了床,好不容易熬到了卯時,他收拾好行禮走出房門來到廣場上,四處張望著、尋找著昨晚剛認識的那抹倩影,但除了同他一樣焦急地等待在廣場上的大塊頭,什麽人都沒有看到。
他看到鐵牛有些怕,但還是壯著膽子走了上去,剛要張口說話,驛卒手裏端著一個大盆裏麵放了幾個大白饅頭走了過來。“兩位醒啦,剛出爐的大白饅頭。”
陶喆沒有胃口,他擔心的事情沒有解決,那麽他的心就懸在半空中不落地,就算是吃鹿肉也沒有味道。鐵牛也焦心,秦安洛要求他一定要等到軍中有人來才可以一起回營,但是他是歸心似箭,所以整個人也越來越焦躁,不過這並不影響他的胃口,他接過大盤,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沒過多久一個十人小隊的士兵走了進來,騎在馬背上的十戶長一看到鐵牛立刻從馬背上跳了下來,欣喜地跑到他的麵前,道:“鐵大人,你怎麽在這裏!”
鐵牛並不認識他,但他知道能跟著他們回營了,高興地手舞足蹈,回身走到馬廄拉出兩匹馬來。“回去,回去!”
“鐵大人,等一下。等我們拿上藥材在走。”十戶長說著又轉向陶喆,“你就是那位新到任的軍醫?”
陶喆有些緊張,砸吧了一下嘴巴,道:“是,是。草民——陶喆!”
十戶長掏出書令看著道:“不是應該是陶長盛嗎?”
陶喆越來越緊張。“家父年事已高,腿腳不方便,所以由我頂替家父。”
十夫長狐疑地打量著他,這時驛丞匆匆趕了過來,同時為陶喆做了證明。
十夫長點點頭,道:“收到令牌了嗎?”
陶喆一怔,他的令牌還在秦安洛身上呢,他此刻正是在尋她的。正當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鐵牛騎上了馬背催促著他,道:“快些,快些,鐵牛要走了!”
十夫長見鐵牛認識陶喆也就不再追問他,陶喆暗暗鬆了口氣走向馬廄牽出了自己的馬。他騎上馬背看到鐵牛已經催馬來到了門口,他夾了夾馬腹跟了上去。他忽然想起秦安洛說過在驛站門口等他的。
來到門口,他四下裏尋找著秦安洛,但隻看到鐵牛正把饅頭分給一個瘦小的小男孩,小男孩應該是一個還未剃度的俗家弟子,留著一頭極短的頭發。個頭不高瞧著也是十四五歲,有著一雙活靈活現的大眼睛,隻看右半邊臉,皮膚白嫩十分清秀、精神,但看到了整張臉就會讓人有種吞了一隻蒼蠅的惡心感。男孩的左眼到臉頰上有一塊黑青的胎記,使得原本清秀的臉變得說不出的難受。
男孩吃著饅頭,一雙大眼睛似笑非笑的一直盯著他看,陶喆卻扭過了頭不敢在看他,同時他還要尋找昨晚的女孩。
都到這個時辰了,她怎麽沒出現呢?
男孩吃完了饅頭,拍了拍手,抓著韁繩上了馬。陶喆吃驚地看向鐵牛,道:“你要帶他去軍營?”
男孩“咕咕咕”地笑了,他掏出了令牌拋給了他。“你不認識我了?”
陶喆接住令牌吃驚地看向她,仔細看後眼前的小男孩確實是那個美麗的姑娘,那眉眼、那嘴鼻就是個姑娘家,隻是沒有想到她會般糟踐自己,所以他沒有往那邊想。
秦安洛調皮地說道:“看來我的換裝很成功,這回你可以安心了吧!”
陶喆無話可說,他指了指她的眼睛處的青黑。“會不會掉?”
秦安洛說道:“要用皂角洗才能洗掉,一般清水是洗不掉的。所以你不用擔心,我不會露餡的。”
陶喆點頭,心裏踏實了許多。
秦安洛帥氣地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們都叫我秦兄弟記住了沒有。”
陶喆還在慢慢消化中,這樣驚世駭俗的女子他還是頭一次見。
秦安洛怕鐵牛出差錯,特意又叮囑了他。“你記住了嗎?要是你透了我的底,到時候我就告訴王爺哥哥你在龍口鎮吃霸王餐,差點被官府抓起來的事!”
鐵牛委屈地說道:“知道了!”
交待清楚後,秦安洛又高興地笑了。十夫長也與驛丞交接好手續,指揮著手下推著小車走了出來,他看到旁邊又多出一個人來吃驚地問道:“這位是……”
秦安洛豪爽地笑道:“我是給陶軍醫打下手的藥童。”
陶喆心虛地點了點頭。
十夫長是有負責任的士兵,他拿出文書看了一眼,道:“文書上沒有說有藥童啊?”
陶喆的心已經“噗通噗通”開始跳了,秦安洛很淡定。“老爺來了是不需要,少爺沒那麽老道的經驗,手腳不夠快,所以就需要我幫忙了。鐵牛,知道的!”
十夫長看向鐵牛。
鐵牛說道:“鐵牛認識秦兄弟,秦兄弟是好人。我們快走吧,我要去見王爺哥哥。”
說著,再也不顧其他人,拍馬往前竄了出去。
秦安洛緊隨著跟了上去,陶喆更不敢一個人麵對這位兢兢業業的十夫長,打馬跟了上去。
十夫長雖然還想問問清楚,但他還要運送藥材上山,隻能遠遠地落在了他們後麵。心裏想著:既然跟鐵大人認識應該也沒什麽問題?
出了芒山鎮往北便是一片一望無際的稻田,過了稻田就到了芒山腳下,半山腰就是軍營,上山隻有一條羊腸小道,易守難攻。從山腳往北走大約一刻還有幾個村莊,在過去就是芒山大河,邙山大河就是大都和燕北的分界線了,現在那些邊境村莊已經被燕北軍占領。所以從山腳一路往北三裏都設置了很多哨卡,也幸虧軍營裏大大小小的士兵都認識鐵牛,他們一路上才通行無阻、無人阻攔,否則早就被當成細作控製了起來。
想到馬上能見到齊景昱,秦安洛的心亂了起來,雖然她還沒有打算跟他見麵,但是同處一片空間中也讓人激動不已……